牧瞿广袖底黑色的光影被屠芃芃打散之后,转瞬之间又重新合成一道黑影。只见牧瞿潇洒地挥动衣袖,黑影如同飞花般飘起,巧妙地避开了红色光影的袭击。
屠芃芃弯下嘴角,想不到牧瞿的修为相当浑厚。她自信自己出招速度在四海八荒鲜少有人能敌,可是牧瞿竟然能够比她还要迅敏。
她扬着下巴,脸上有着冷静、凛冽,和势在必得的傲娇。殷红的杏唇微微张开,她一双明眸在月光下渐渐变细,与握在手中的凝红长剑交相辉映。
正对面,站着一脸森然笑容的牧瞿,他的修为高深莫测,让屠芃芃不由得微微皱眉。
牧瞿再次起手,袖底黑色光影向屠芃芃击出。
堪堪要击中她的胸口,屠芃芃劲力一催,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破空直下。漫天的剑光瞬间绽放出无数朵红莲,在半空中。
剑气逼得牧瞿睁不开眼,只能看见屠芃芃伫立在红色的漩涡之中。她的招式极其简单,可是从天到地,山川河流,日月大海,都仿佛要被她活活劈开。
斑驳的剑影中,黑影像是极其柔软的长鞭,与红色的长剑交织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红色光影与黑色光影碰撞,屠芃芃手中的剑势稍微一滞,牧瞿手中的黑影瞬间压迫上来。
牧瞿手中的黑影并不是一柄长剑,也并非是长鞭,而是用催发的神力凝成的一道黑色的光影。那光影十分柔软,但是柔软却不虚浮,从中传来极其阴柔又极其浩荡的神力。
屠芃芃杏眸圆睁,她完全想不到牧瞿竟然有这样强大的驾驭能力,可以将她的剑气完全挡住,未曾前进半分。
她深吸一口凉气,双眸微微发红,隐隐有神光跳跃闪。
想到还在洞中生死未卜的斯柳,屠芃芃不觉手腕一沉,神力催动,浑身的修为逼压向前,要将面前的对手一剑斩下。
牧瞿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依然是笑脸盈盈,袖底的那股黑色光影逐渐变得更加阴柔和强盛,与屠芃芃相互抗衡。
他的衣袖翻飞,手中的黑影抵挡着凝红长剑,另一只手突然从袖底飞出三根银色的暗器。
屠芃芃两处受敌,微微分神,牧瞿的神力瞬间欺压上前,一根银针已然刺入她的胸口。
她往后退了几步,身形摇摇欲坠。
剑尖撑地,她紧紧闭着双唇,身体像是磐石一般,坚硬执着。
月已中天,凛冽的寒风让屠芃芃全身发抖,她手中的神力逐渐消逝,根本提不上力气:“你……卑鄙!”
想不到银针上竟然淬了毒液,屠芃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动弹,最终晕倒在地。
牧瞿居高临下,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他满脸睥睨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屠芃芃,眸光愈发凛冽。
这边斯柳刚突破了洞口的第一道机关,就被面前的一只巨大的乘黄挡住了去路。
乘黄浑身血红,一张血盆大口,背上两个翅膀忽闪忽闪,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斯柳手中紧紧握住悯苍,他如今有种错觉,他和屠芃芃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就在洞穴的最深处。
乘黄隐隐透着一层红色的光,眼见斯柳手中流淌着鸦青色光华的长剑,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仿佛是在挑衅。
“真是个不怕死的孽畜!”斯柳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腕,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一团红色。
乘黄是上古神兽,自然拥有无比的灵性。似乎被斯柳的言语和动作激怒,乘黄猛地向斯柳飞扑而来。
斯柳连退数步,侧身躲开乘黄的进攻。
近看才知道,乘黄的全身布满疮疤,一身红色竟是鲜血。
它极为狂躁,不断地对着斯柳发出痛苦的嘶喊,铜铃般的大眼睛流出赤红的血液。
突然,它扭过身子,尾巴对着斯柳用力一甩。
斯柳举剑抵抗,神力催动,修为注入悯苍。只见一道鸦青色的光影在洞中放肆一挥,乘黄发出一声痛喝,鲜红的血液像是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溅射在洞穴石壁上。
洞穴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斯柳淡淡然擦干清隽的脸颊上几滴血污,眼睛直直地盯着在地上挣扎的乘黄。
不知这洞穴之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不仅设下了血海结界,更有上古神兽镇守其中。
斯柳从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乘黄身侧走过,打算继续往洞穴深处行去。
谁知那乘黄在电光火石之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张开大嘴,对着斯柳吐出一团烈火。
斯柳迅速催动神力,掌中顿时向它击出一道鸦青色的华光,甚为耀眼。
当华光触及到乘黄的那一刻,它发出了无比疼痛的嘶吼,一张嘴也停滞喷射火焰,而是呕出鲜血。斯柳这一掌痛击,已经将它的五脏六腑击得粉碎。
它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可斯柳自己也躲闪不及,衣摆与袖口皆被烈火所烧。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破败的衣袖,不觉皱了下眉头。
越往前,越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仿佛面前就是一个修罗场,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斯柳紧紧握住悯苍,全身绷得紧紧的,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态。
洞穴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石门,门缝中浓郁的血腥之气向外溢出。
可是斯柳想尽办法,都无法打开石门。
他用剑柄悄悄敲击石门周围的石壁,未曾发现任何机关留下的痕迹。
他只能双手劲力一催,对着石门用力击出一掌,可是石门却岿然不动。
最终,他只得沿原路返回。
洞穴门口早已没有屠芃芃的踪影,斯柳四下张望,在洞口旁的一株低矮的植物旁发现了他送给屠芃芃的那枚红色的玉佩。
猝然之间,斯柳双眸收紧,她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
手掌紧紧握住玉佩,斯柳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刀割一般疼痛。
想到那扇不能打开的石门,那浓厚得让人浑身战栗的血腥味,那凶神恶煞的上古神兽乘黄,斯柳只觉身体一软,跌坐在地。
他不该将屠芃芃一个人留在洞口,从未料到,鬼族会是如此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