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屠芃芃估计抬起手,撑住自己的脸颊,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对着方珹,调笑道:“若是本尊把你错认成容彻,那就不好办了。你们实在长得太像了。”
方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暗淡,他双唇微微颤抖着,隐忍半天,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同样是神族的娇子,你的修为也不错啊,”方才两人用竹笛和铃铛一番交手,屠芃芃便可以断定,方珹的修为不差,隐隐比容彻更为出色:“为何容彻就能做神族的大将军,而你却是一个掌管神籍的小神?”
方珹垂着眼,淡淡喝着茶,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屠芃芃:“魔尊莫要用激将法刺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屠芃芃捂着嘴,笑脸盈盈:“笑话,本尊可还未说是要问你何事。”
说完,屠芃芃脸色突变,一脸肃杀之气,凛冽如寒冰,她抬手举着凝红剑,剑尖直指方珹的脖子,不疾不徐地说:“你还是好好说话,我这把剑很喜欢饮血的。”
方珹似乎毫不在乎,看都没看一眼屠芃芃的长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品茶:“那你倒是说说,你想知道何事?”
“方才的第一件。”屠芃芃脸紧紧绷着,本来极度娇艳的面容倒是真的有些让人害怕,手中的剑往方珹的脖子上逼了逼。
“我和容彻是兄弟,”方珹淡笑,在长剑的威逼下面色怡然自得:“容彻是我哥哥,我比他小上一万岁。”
“说谎!”屠芃芃拧着眉,继续道:“我与容彻相识多年,他为何从未给本尊讲过,他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
方珹放下手中的茶杯,露出一个无赖一样的表情:“魔尊,你这也来问我,那肯定是您和我哥感情不到位呗。”
他这般欠欠的语气,屠芃芃还真忍不住,伸出手,拍了下他的头:“臭小子,好好说话!”
“好好好,好好说,”方珹重新盘着腿,坐在屠芃芃的对面,微微道:“因为有我这么个弟弟,让神族将军很丢脸啊?”
屠芃芃向他飞出一记眼刀,这是开什么玩笑。
就容彻那种档次的修为,都能当上神族的将军,难道方珹还不及他?
屠芃芃剑已经挨到了他脖子上的皮肤,冷冷地对方珹挑了下眉头:“叫你好好说话,你就好好说话,本尊的耐心很有限。本尊就不信,你的修为在容彻之上,为何听说你在神族这官却是越当越小,现在都成了神族管户口的了。”
方珹抬起竹笛,缓缓移开屠芃芃架在他脖子上的凝红剑,轻笑:“魔尊,有话好好说,干嘛非要动武呢。”
说完,他拿去茶壶,又为屠芃芃倒上一杯茶,脸色终于认真起来:“茶凉了,我给您续上吧。”
方珹不笑的时候,简直就和容彻一模一样,只是他眼眸的颜色更加浅淡。容彻的眼眸近乎漆黑,而方珹的眼眸是淡淡的琥珀色。
他握着竹笛的手紧了紧,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其实我一直在等您?”
屠芃芃微怔,反手指了下自己:“你等我?”
震惊得屠芃芃都忘了说“本尊”。
方珹点了下头,环顾着竹屋,苦涩地笑了一声:“魔尊方才在竹林里,是否遇到了阵法,一步一换,十分蹊跷?”
屠芃芃不做声,她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有何用意。
“这阵法并非是要拦着外人进王屋山,而是困住我,神族之人不想让我出去,把我软禁在此。”方珹的眼底泛起了浓浓的恨意,几乎要将屠芃芃吞噬。
不等屠芃芃询问,方珹径自说道:“魔尊,你可知离经叛道?神族之人,认为我离经叛道,不配神族。”
“那把你困住作甚?”屠芃芃挠了下鼻尖:“直接将你削去神籍,任你发展不更好?”
“哈哈哈,”方珹广袖掩住嘴,笑得眼底都泛起了泪花:“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许呢。我没容彻听话,把我放出去了,我到处乱讲岂不是让神族丢了好大的面子。”
屠芃芃茫然地看了眼他,拿起酒杯轻啄一口,神族人的确好面子,可是也不至于为了面子把人给关起来吧。
两人皆是沉默,竹林中有几声清脆的鸟叫,竹叶不时发出沙沙声,两人就垂眸看着各自面前琥珀色的茶汤,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好长时间,可能方珹终于酝酿好语言,沉着嗓子对屠芃芃说:“因为我母亲是庆瑶神女,我父亲是战神曲宿,他们两人是亲兄妹,所以容不得我。”
这句话就像是当空一个霹雳,振着屠芃芃脑仁痛。
难道庆瑶神女真的就与神族战神兄妹乱伦了?
屠芃芃瞳孔微缩,十分震惊:“那容彻是……”
不待她问出口,方珹率先回答道:“他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战神之子。”
屠芃芃嘴角一弯,再次拔出凝红剑,架在方珹的脖子上:“你就编,继续编,可是要本尊为你鼓掌?”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刚要调查庆瑶神女的事,就主动有人撞上门来告诉她,这还真是好笑之极。
那就说明,她的一切行动,那位生在暗处的敌人都已经猜到。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要出其不意,才能迷惑对手。
而这一切,步步计算,甚至是算到她会到王屋山来找方珹。
一时间屠芃芃还真想不出,对方到底是谁。
她一双眼眸紧紧眯着,透露出犀利,是互相要透过这张容彻的脸,看清来人的真实面目。
方珹摇了下头,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将垂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吹开:“魔尊您要放轻松,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可不曾骗你分毫。”
屠芃芃恍然,他吹头发这个动作实在熟悉。想起他人每每切菜的时候,都会从鼻孔呼出一口气,将垂在眼前的发丝吹开,不由得咬着牙,露出一个恶狠狠地笑容:“想不到啊,你居然也敢骗本尊?”
还真是要找死,她是万万想不到,哀牢山的这位好朋友,居然心机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