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的回答你满意吗?”雾渊此刻站在一个凉亭里,他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苍郁青山。
“这是昆仑的北山,你一直躲在这里?”
我走到他的身边,毫无感情地看着这胡银皎拿我儿子的命换来的群山。
“若非你在这里,谁又稀罕这里?”雾渊说着,拿出一颗温润晶莹的珠子。
是我经常放在身边的那一颗。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我想抢回那颗海珠,可雾渊一个轻盈的闪躲,我摔进了他的怀里。
他抿着唇微微一笑,“早点对我投怀送抱多好,不过,现在也不晚。”
我使劲挣脱他钳住我的双手,满脸怒色,
“那是我的海珠,是别人送我的结婚贺礼!你从哪里偷来的?”
“偷?呵呵。这海珠本就是我的,让你代为保存了一段时间而已。”
我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这是你的东西?是你把海珠送上来的?
“也不全对,我只是借那条小龙的手罢了。”
“那昆仑发生的这一切你都了如指掌?”
雾渊又扇了一下扇子,微微侧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颗珠子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它不过只能让我入你的梦罢了,其他的,难道我还猜不到吗?”
我的喉头干渴,雾渊伸手倒了两杯水,他姿态优雅地拿起其中一杯,放在我的面前,
我移开他送过来的水,面上无悲无喜,“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你的死因。”
“死因?我的死因?你在和我说笑?!”我气冲冲地怼着雾渊。
“你看,你问我,又不信我。”雾渊自顾自喝着茶,悠闲得很。
我犹如当头棒喝,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你说,只要你有证据,我就信你。”
“证据?证据还不简单吗?你的记忆怎么消失的,胡银皎告诉你了吗?”
我全身冷汗直冒,都快要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强打起精神反驳着雾渊,“可是他都已经把我丢失的记忆告诉我了。”
“告诉你?陈瑶,早知你这么天真又愚蠢,我应该多花点心思和你纠缠的。”
雾渊斜着一双眼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又押了一口茶,“当初就是胡银皎杀的你,他自然不敢让你想起全部的记忆!”
就像一道闪电击中我,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面色惨白地转头看向雾渊,从齿关深处挤出几个字,“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西王母醒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脑子里犹如钝器敲击一样,让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胡银皎在千年前还是西王母座下前锋将军的时候,
就已经听说了他喜欢西王母,陈瑶,你不过是长得和西王母有几分相似罢了,
真以为胡银皎是真心要和你过一辈?”
“别说了别说了......”我腾地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心口跳得厉害,眼睛猛地睁开,脱离了梦境。
我的身边空无一人,我伸手摸着一片冰凉的床榻,此刻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
胡银皎,一直追着你的脚步我也累了,既然捧给你的一颗真心你不要,那就试试我的恨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逼着自己喝下半碗粥,吃了小半个馒头,胡银皎不知听谁说我吃得还算可以,一大早跑来看我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阿瑶,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他站在书房的窗边,阳光从他的侧脸洒下来,勾勒出他的意气轩昂,神清气正。
我不自觉眯了眯眼,那是我喜欢的人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喜欢的人啊!可他对我的一片真心弃如敝履,我觉得心口难受,使劲掐了掌心才找回一点理智。
越是好看的人越会假装,不是吗?
我带着笑,拿起笔开始练符,已经好久没有练习了,手生得很,
“不生气了。你也是为了整个昆仑着想。”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好开心。”胡银皎从身后抱住我,他抱得我那么紧,紧到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情欲的萌动。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身体不便。”
胡银皎依旧把头放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可以用手吗?”
他说着,试探着握住我的手,一路摩挲去到他的深处,我神情木然,只是手心传来的炽热和微微的跳动,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像是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尖叫着收回手,
胡银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空气中的情欲之色霎那间消失殆尽。
他什么都没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越过我径直走了出去。
我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叫出声。
就这样吧,就这样也挺好。
我重新拿起笔,可毛笔像是被谁控制了一样,自发在纸上蜿蜿蜒蜒写着什么,
等到毛笔不再自己动,我放笔拿纸,才发现纸上写的是“无涯之滨”
我左右看了看,利落地收好纸,晚上,雾渊照例入我梦,我拿出那张纸,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雾渊挑挑眉,“你今天表现不错,这是我给你的奖励,去这里,你就能找回记忆。兜兜转转,那里依旧是归宿,当初你要是直接和我一起去,又怎么会有如今这些事。”
我不想听雾渊絮絮叨叨,满脑子只有找回记忆,我要知道,雾渊说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从那天后,我不再纠结孩子,不再纠结胡银皎越来越晚回来,看着我每天都笑盈盈的样子,胡银皎虽然不说,可看向我的目光却越来越探究。
终于他忍不住了。
晚上,我照例转过身去,他一下子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他的气息不由分说弥漫在我的周围,霸道又危险,
“最近你都在忙什么?也不问我去哪里?却不关心我见了谁?”
我抬起眼睛直直看着他,挂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自然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是个瘫子,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管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胡银皎用指尖按了按鼻梁根,语气里满是无奈,“阿瑶,你到底怎么了?最近你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看不明白?还有谁比得过你?
我呵呵笑了一声,“胡银皎,我想离开这里。”
狐狸的脸色瞬间变了,一闪而过一丝慌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离开,呆在这里不好吗?”
“我在这里只是你的累赘。”
“阿瑶,你不是,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我已经快找到办法了,你相信我。”
狐狸侧躺在我身边,把我紧紧搂进他的怀里,我伸手摸上他的心口,他的心跳依旧跳得很缓慢,
狐狸啊狐狸,你的心什么时候才会因为一个人而剧烈跳动呢?
入夜,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