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看破了他的身份。
他自认,没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温冬见他坚持,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攥紧掌心,盯着垂帘后那道身影。
从他提出离婚开始,她好像就习惯了,自觉给傅景衍想好一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傅景衍爱她。
甚至看到这清粥小菜,都会脑补出傅景衍就是在替她考虑,在关心她。
怕她吃的油腻,怕她没吃饭。
他在用一种隐秘的,他一贯的方式关心她。
但事实上……
伤她最深也是他。
但时至今日,她就是无法放弃对他的喜欢。
那种喜欢像是藤蔓,在长年累月的日子里,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这几乎已经成了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存在。
所以她才能在失忆的情况下,总忍不住对他心动。
更遑论,她现在想起来那么多。
为了她,他中的刀伤,那么矜贵的人,只为知道她的消息,得到一点线索,居然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下跪……
他不爱她?
她不信。
那他现在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
温冬攥紧掌心,似乎又在转瞬之间把自己说服了。
她自嘲地笑笑,却并没打算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坦诚地盯着帘子后面的人,只可惜,这帘子材质特殊,只能里面的人看到外面,温冬的角度却看不到里面。
甚至连人影都没有。
要不是有他的声音在,要不是她一进门就注意了他的鞋子,温冬险些以为这房间里只有自己。她相信温宝不会骗她。
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没有错。
这帘子背后都‘随便先生’,肯定是傅景衍无疑。
“我很需要你。”
她坦诚的说出自己的需要。
帘子对面还是没动静。
“我今天刚找回记忆,真的很想见见你。”温冬现在的态度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卑微,她期待他能站出来。
用曾经那么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用最熟悉的音色,喊她一声温温。
只要一个眼神。
或者一个称呼。
她就能告诉自己,傅景衍和云思恬,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他能答应那个婚约,肯定是早有打算。
不可能是真心和云思恬结婚。
说不定,还是为了刺激她承认对他的感情。
可傅景衍依然不为所动。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对她一颗赤果果的真心视而不见。
温冬不得不去想,是不是她想错了。
是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三年了。
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傅景衍是不是也厌烦了她。
是真心想和云思恬试一试。
就算云思恬喜欢陈宁又如何。
反正他们有婚约。
他这种男人,外表、智商以及身材处处完美,只要他想,让云思恬重新爱上他,应该不难。
乡下冷。
陈伯这里又没有暖气。
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面前这个既能做饭又能烤火的炉子。
云思恬揉揉鼻子,控制不住的打喷嚏,“怎么回事。”
她自己嘟囔了一句,“难道是有人在骂我?”
这喷嚏就跟长了脚似的,从她嘴里不断地往外冒。
弄的她鼻子都跟着痒痒了,难受的厉害。
陈伯已经猜到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身体就免不了娇贵一些。
他赶紧拿了一个毯子过来,“您披上,这里太冷了。”
说着,又问她,“先生怎么没回来接你?”
傅景衍这一离开,可是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了。
不仅他没回来,陈宁更是依然没消息。
云思恬自己都要坐不住了。
她还想拉着陈伯去报警,但陈伯却说一定要等傅景衍回来,他们家先生肯定有办法。
陈伯毕竟是陈宁的父亲,她不好意思直接说陈伯愚忠。
但私下里已经联系了云家那边的资源,让人去打听陈宁的下落。
至于傅景衍,“我才不关心他。”
那种口是心非,天生冷情的男人,很难学会怎么正常地去爱一个人。
云思恬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
放眼帝都,能像她这样家庭和睦,又备受宠爱,家里人不作妖,只是正常过日子的豪门大家族真的凤毛麟角。
甚至可以说,谁家没点脏事儿,没点男女之间的窝囊事儿,那简直就不配被称为豪门,不配被称为上流。
这也是云思恬越想,越喜欢陈宁的原因之一。
他家庭简单,出身简单。
不会有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情等着她。
更何况,陈伯这人看着憨厚,这几天来,虽然这里条件简陋,但他待她是真的好,尤其是那些天然的,从不打农药的番薯、青菜以及各种被陈伯精心养护在小型大棚里的水果,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在某种程度上,也减缓了陈宁至今没有消息的焦虑。
只要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虽然她不喜欢傅景衍。
但她相信傅景衍说的,陈宁不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更不会有人能轻易伤害到他。
云思恬熟练地把烤焦的红薯皮剥开,露出嫩黄的红薯肉,她还不忘在烤焦的红薯皮上咬一咬,将那层贴着红薯皮被烤焦的红薯肉一并吃下,“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烤手,陈伯把火点的大了,方便他们取暖。
“你不是陪先生过来的?”这几天来,他们也熟悉了不少,陈伯偶尔也会和云思恬闲聊几句。
云思恬摇摇头,“不是我陪他过来,是他陪我过来。”
陈伯有点愣了,这几天来,其实他一直在想,云思恬对陈宁的一切都那么上心,是不是……
可人家一看,就是名门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
经过温浅和温冬之后,陈伯已经学会了识人。
他能看出来,云思恬很好。
教养高,心底善良,更不和从前的他一样,以人的身份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
简而言之,这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篝火发出火红的光,照在云思恬精致又贵气的脸颊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喜欢您儿子,来这里,就是想等他回家,见到他之后亲口给他表白。”
虽然早有预料,可陈伯还是瞪大了眼睛。
刚要讲话,让云思恬好好考虑考虑,就听到一声冷斥,“云思恬!”
是母亲苏芹的声音。
云思恬手上的红薯都拿不住似的,浑身僵应地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