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还没黑。
房间里却有些昏暗。
夏繁星房间的窗帘一直拉着,池邺进来之后,竟然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眼前只有这个女人。
这个肤色娇白,容貌艳丽却又偏偏用小鹿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看的女人。
夏繁星看了眼池邺身后关上的门,心底轻笑一声。
暗笑池邺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在以往的很多年中,她竟然一直认为他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那么不可亵渎。
所以才一直把对他的喜欢藏在心底,连说都不敢说。
但最近,夏繁星越发觉得没什么东西是神圣的,是不可亵渎的。
因为她早已深陷地狱。
她的眼神太过赤果。
池邺挪了下眼神,喉结微不可查的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拿了房间里放着的医药箱过来。
他在床边坐下。
“池医生是要给我检查身体?”夏繁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另一层意思。
池邺低着头,不去看她,“正经些。”
夏繁星躺在床上轻笑,“我怎么不正经了?”
“我不在的时候,和黄妈闹了矛盾?”他拿出检查仪具,这才敢看夏繁星的眼睛。
夏繁星笑笑,那双明眸像是星星一样闪烁。
悬在其中悬而不落的眼泪更是珍宝一样,看到人心头发痒又发慌。
池邺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某处在逐渐升起变化。
有时候,男女之间不需要言语。
只需要一种气氛。
此刻,他和夏繁星就达到了这样的气氛。
房间里依然昏暗,却没人开灯。
他就在昏暗的光线中为她检查身体的恢复程度,而她也借着昏暗的光线逐步配合他的动作。
慢慢的,这场检查就有些变了味儿。
“黄妈人很好。”夏繁星指指自己的肚子,“哥哥,我这里有点疼,你好好帮我检查检查,之前的手术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说着,还要拉着池邺的手往下去。
他们以前,一向是池邺主动。
却不是那种热情的主动。
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隔膜一样,夏繁星以前以为这人是禁,欲,是本身就冷清。
可自从这次流产,她才看清楚——他不是冷清,更不是禁,欲。
他只是不喜欢她。
所以才会做不到热情。
所以才会总有一种旁观者的主动。
而夏繁星那时候,心底几乎要被这个男人填满,她羞怯,被动。
现在正好相反。
她那么主动,热情。
这才发现,原来池邺这么不禁撩。
不知道他和温冬在一起的时候会是怎样?
夏繁星忍不住这么想。
然后又让自己打住这个念头,温冬不喜欢池邺,她的爱人是傅景衍,并不是池邺喜欢她,她就会和他在一起!
这么想,池邺竟然也是个可怜人。
夏繁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她和池邺可怜又可笑。
她的表情太悲戚,悲戚到让池邺有一瞬间的心脏裂开的痛感,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却被她伸手拉住,“别停。”
池邺的手现在放在哪里,他自己最清楚。
这会儿见夏繁星这样,他的耳朵根子都渐渐红了起来。
本就是俊俏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红脸的时候会有些女性化。
可一旦动,情动心,他的耳根子和脸色就会有些红。
这一点,和温冬有些像。
只是,他是男人,脸红的时候会比温冬奇怪。
他深知自己这个缺点,所以和夏繁星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过分展示自己的心迹,不然会忍不住在她面前露出不好看的一面。
万一她不喜欢他这一面怎么办?
池邺便想着把这点不好给藏起来。
结果,现在还是在她面前暴露了。
察觉到耳后的发热,他有一瞬间的窘迫,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还去卫生间洗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依然斯文有礼,讲出的话却像三尺寒冰,足以将夏繁星本就破碎的心再次打碎,“夏繁星,你爸妈就在天上看着你,自重。”
这话够狠。
几乎把夏繁星刻意含在眼里的泪珠直接掉出来。
好在她演了那么久的戏,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什么表情最好看,最摄人心魄。
她要的,就是利用自己眼下仅能利用的这张脸,尽快把离开这里的时间提前。
可心底对池家,对池邺的恨意却随着他这句话在心底疯长。
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再好的演技都会破功。
她干脆,直接一点。
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直接起身,在池邺毫无预备的时候压到了他身上。
他身后是冰冷的墙面。
奇怪。
并不觉得冷。
只觉得在这季节,要好好的浇火才是。
气温急速升高。
“我没欺负黄妈。”夏繁星趴在他耳侧,这样可以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疯狂生长的恨意。
她爸妈就在天上看着她?
他有什么资格提她的爸妈!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一想到他们,夏繁星心底又泛起丝丝密密的疼,可她出口的话音依然是甜腻的,带着女人特有的娇俏,像是在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我不喜欢有人和我一起住在这里,让她走……”
话没说完,她的唇就被池邺堵住。
然后将她刚才在他身上疯狂游走的手反扣住,至此,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以至于唇上都传来了刺痛,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不进行下一步,就无法怀孕,无法获得离开这里的筹码。
“刚刚不是都检查过了?”夏繁星试图引导眼前的男人进行下一步。
她能看出他眼底汹涌的情绪。
试图让他想起刚才那一幕,用力鼓动。
到了这种时刻。
她眼底的神态却越来越清明。
池邺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想到她的目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就这些手段?”
他爱她。
远比夏繁星想的要爱她。
可他们之间,偏偏隔了世仇。
“不想让黄妈留这里,想逃跑?”他趴在她耳侧,用她刚才给他讲话的语调,同样说回去,“没门。”
进了这里,就没那么容易。
就连让她生了孩子就可以走这种话,也是用来骗她的。
夏繁星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双眸微微眯起,“池邺,其实……”
她看向池邺,脑海中回忆着上次和温冬一起吃饭,温冬的一些小动作。
如今做来,竟然能做的分毫不差。
池邺看着她,眼中渐渐闪过一抹震惊。
显然,他看出了夏繁星此刻是在模仿另一个女人。
“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就和他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抛弃掉一切,忘掉所有仇恨,一起待在这个别墅里不好吗!
男人摘下金丝框眼镜,慢条斯理地像是要给眼前的女人极大的恩赐,“我们第一个宝宝流产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
他不和她计较?
他有什么和她计较!
那夜的雨,又变成了冰冷的利剑朝她刺来!
夏繁星发了狠,及时打断男人几乎令她作呕的话,“池邺,其实……你可以把我当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