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能武攥着剑缓缓向夜姑娘逼近,他边走边喃喃自语:“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夜绯雪似乎注意到了司徒能武的喃喃自语,她偏过头疑问道:“你口中在说着什么?”
“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
“杀害那个婴孩的不是你。”司徒能武突然抛下剑蹲在地上,将脸埋进手掌间。
“是他,那个婴孩是他……”司徒能武摇着头,崩溃一般地跪在地上,泪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
夜绯雪一步一步向司徒能武逼近,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司徒公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晓山道人。他在你们之后又进了司徒家,我看见了。”
“看见他做了什么?”
“看见他亲手将婴孩丢在了大殿里。”
“那你为何不阻止他,那时候婴孩还有呼吸的吧?”
“我……那是孽种我……我不能留他。”司徒能武的话让司徒能文拿着剑的手一松,映蓝的剑尖猛地刺入了司徒能文的肩头。
虽不致命,但是也伤的不轻。
“你……!”司徒能文指着司徒能武恨恨地骂了一声,继而又转向夜绯雪吼道:“就算那婴孩与你无关,那这司徒家二十八口人又作何解释。”
“是,司徒家上上下下二十八口人是我们屠的,但是他们强掳姑娘,漂亮的据为己有,剩下的就丢到祭祀房里,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惜献祭。你们家真是铁石心肠。”夜姑娘拖着半僵硬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司徒能文。
这脖子上被毒虫咬过的伤口开始发作,夜姑娘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就连举起手想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去死吧!”司徒能文使出最大的力气冲夜姑娘袭来,映蓝龙吟剑一脱手,撞在他的剑上,将司徒能文的剑生生撞成了两段。
司徒能文见剑已被毁,他便扔下剑掏出袖中锦带,袋口一松,数百只毒虫蜂拥着向他们飞来。
“卑鄙无耻。”夜绯雪皱着眉头骂道。
“彼此彼此。”司徒能文往后退了一步,看见毒虫将映蓝和夜绯雪包围住。
这毒虫十分生猛,围在映蓝的周身让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夜绯雪此时距离他有多远,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阿雪……阿雪……”映蓝疯了一般用灵力驱赶着毒虫,许多毒虫在他的的灵力化形下被断了性命落在了地上。
就在司徒能文以为夜绯雪在这毒虫的撕咬下死定了的时候,只听见山谷中传来一阵鸣笛声。那笛声悠扬,刚刚还缠着他们的毒虫倏忽一下就朝着鸣笛声的方向飞去。
笛声越靠越近,墨染青一头飘洒的黑发在密林中张扬地飞舞着。他的眼中是强忍的怒火,那毒虫缠绕着他,在他的鸣笛声停下的一刹那全部死在了地上。
“在我流云谷里用毒虫撒野,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啊。”墨染青手握鸣笛,面露凶光,一把丹青扇直直地冲着司徒能文袭去。
司徒能文只觉得眼前一晃,便被丹青扇封了七筋八脉不得动弹。
“染青。”夜绯雪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示意他快来给她看看。谁知道墨染青一副我不管的态度,用眼神示意她自己解决。
夜绯雪翻了个白眼自己给自己把了个脉,还好这毒性非常浅,也就是嚼个草药的事情。自从夜绯雪的医术日渐进步,墨染青就放心地让她自己诊治。
他不允许她再依赖她,等夜姑娘什么时候学会了有事先自己解决了,墨染青才会放心往后她遇到事情能够沉着应对。
“怎么办啊这两个人?”墨染青看着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司徒能文,再看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司徒能武,不知道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才好。
“让小侍丢出去呗。”夜绯雪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自己嚼着草药就往屋子里走。
“夜绯雪,你别得意!江湖上已经开始集结众多侠士来取你狗命了!你就等着哪一天,葬在这流云谷里吧!”司徒能文被几个小侍抬着,虽不能动但是还不忘逞逞口舌之快。
“哦?等我葬在这流云谷里?”夜绯雪挑衅地一抬眉,在夜绯雪唇角的笑容牵起的一瞬间,苍穹一声巨响,雷声大做风雨交加。
夜姑娘提着裙摆在风雨中放肆地笑道:“请你转告那些人,若我葬在这流云谷里,他们就是陪葬的。”她的笑声穿过司徒两兄弟的耳膜直直打在他们的心上。
这个女人是个魔鬼。
他们看着她走上台阶的深红背影,宛若王者不可侵犯。那深红映在他们的眼里,又如恶鬼压迫,逼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压迫感,在这江湖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哪怕这个姑娘已经是所有人口中的废人。
映蓝凝望着夜姑娘那寂寥的背影,被淋湿的衣袍在风雨中显得单薄弱小。在司徒两兄弟眼里夜绯雪的背影像恶鬼,但是在映蓝的眼里,她的背影略微颤抖,只是嘴硬而已。
其实夜姑娘现在的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映蓝低头轻轻一笑,跟着夜绯雪进了里屋。
“皮?淋雨?现在好了,咳不死你。”墨染青边开着药边骂着夜绯雪。看着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简直恨不能将她拎起来暴打一顿。
明明知道现在自己身子弱,还为了嘴硬在那雨中淋了许久,今儿晚上不发烧才怪呢。
夜绯雪揉着起茧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跟墨染青求饶。墨染青就是太寂寞了天天抓着她不放,等什么时候陆银真回来了,看他还有空管她吗?
“阿雪,你实在是……”
“打住!我的好映蓝,你放过我吧。”夜绯雪抱着手炉向映蓝连连求饶。这墨染青前脚刚走,她实在不想再听到有人在她耳边教训她了。
“傻瓜,我是因为担心你才说的。”映蓝捏捏她的脸笑道。他现在发现骂夜绯雪自己心里痛快极了,好像以前的自己十分想这么干一样。现在失忆的自己倒是将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