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冷着脸望着她,喉咙滚了滚,说道:“我父王捡到你时,你还是一个孩童,那时,便在你胳膊上种了守宫砂,这守宫砂遇水不洗,遇火不化,就是剔了肉,只要骨还在,便会随着皮肤再新生。”
他的脸往下压了压,透着一股绝然的无情,“如今,却消失了。”
“你是否得给我一个交代?”
洛无双望着他,心里一股痛楚萦绕,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许久,她才移开视线缓缓说道:“我们俩不合适,我也知道,你并不爱我,何必勉强。”
姬无双用力钳住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我问你他是谁?”
“那是我的隐私,我想和谁,那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啪~”
姬无双一耳光扇在她脸上,洛无双的脸随着他这力道偏向一边。
他轻掐着她的脖子,冷冷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洛无双斜着眼角望着他,目光阴冷。
“从你来到公爵府的那一天,你就注定了,你只能是我的。”
“通房丫头吗?”洛无双轻蔑的笑了,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你在怪我?”姬无双忧郁的眸子里带着与他不符的阴冷暴戾。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我说了,我不是洛无双,你的洛无双早就死了,早就在那一场大火中死了,你偏不信。”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正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声音从外室传来。
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床前的屏风便应声而碎。
两人同时望过去,只见曲流晔飞了进来,那双眸子再也不见了往日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暖,而是一抹嗜血的凌厉。
他的手如利爪一般直直刺向姬无双的脖子位置。
姬无双大惊失色,下意识挥出一袭凌冽的风刃,身子向床另一边避让开。
曲流晔扑了空,落到了床边,紧紧盯着床对面的姬无双,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焰来。
洛无双一个激灵,拢上宽袍坐起身来欣喜的喊道:“师父!”
曲流晔这才将视线从姬无双身上拔回,冷冷的扫向床上一脸欣喜的洛无双。
洛无双心下一紧。
那一双眸子冰冷无情,师父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她,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她脸上最初的欣喜不见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低声又喊了一声:“师父。”
曲流晔的手迅速抬起,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他这一耳光挥出去的力道着实不轻,洛无双直接从床上砸落到地上。
脑袋里一阵懵,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捂着脸,抬起脸一脸震惊的望着曲流晔,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师父,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
曲流晔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嘴角缓缓勾起,回复了他如三月樱花般烂漫的微笑。
姬无双心下大惊,他连忙绕过大床,走到他身边停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曲流晔不理会他,低下身子,掐着洛无双的脖子,单手提起。
洛无双满目惊恐。
一向疼爱她的师父这是怎么了?
她的双脚已然离地,她用手握着他粗壮的手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无双,谁给你的胆子敢碰他!”
“师....父....”洛无双脸憋得通红。
姬无双握上曲流晔的胳膊,“流晔,放开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曲流晔望向他,冷着脸说道:“那是哪样?”
“你先放开她,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说!”
“她...”姬无双别开视线,“她的守宫砂不在了,除了是你,还能是谁。”
“你说什么?”曲流晔的声音顿时提了好几个分贝,再望向洛无双时,两眼放着精光。“月如殇那孽障?”
姬无双扫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他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占有洛无双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除了月如殇,他想不到还有谁。
不过须臾,他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就如地狱魔鬼一般,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吩咐下去,蒙上.她的眼睛,挂到菜市口,焚刑!我就不信月如殇会不管不顾!哈哈哈哈!”
洛无双没有感觉到害怕,她心痛,痛得无法言喻,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师父竟然会对她如此狠毒,这是为什么?
那抹痛楚在灵识中恶蛟的作用下,越发浓烈,浓烈到她整颗心都是痛的,恨不得剜出来扔掉再碾上几脚,将它碾碎。
那抹痛楚掩盖了她的心智,让她无力反抗。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划落。
半个时辰过后。
往常热闹的菜市口,此时越加人声鼎沸。
在那宽阔的广场中央,一个精铁锻造而成的十字架上,被布条蒙住双眼的洛无双四肢被绑得牢牢实实的,一身白色的宽袍随着风轻轻舞动。
在那木制刑台四周,堆满了干枯的树枝,烈日焦阳肆意照在上面,似乎只要轻轻摩擦,就能腾起火苗来。
她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般,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
只有洛无双知道,她委靡了,她绝望了,她再也没有信仰了,她只想解脱。
周围一波盖过一波的欢呼雀跃声她早已无视,任凭那些烂菜叶子,臭鸡蛋朝她扔来,更有甚者有大块的石头朝她砸来。
她毫无知觉,此时的心伤已越演越烈,盖过了一切。
洛府。
青头和追风在院子里急躁的蹿来蹿出,明明是不大的院子,明明是近在咫尺的院门口,他们前进了几百里地都无法到达,仿佛永远也没有终点。
“追风,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青头问道。
“这是姬无双的阵法,这要怎么破?”追风凝眉望着空中,怎么也参透不了这阵眼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