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库的爆炸声还在县城上空回荡，黑风寨的弟兄们已经安全撤回山中。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救出了被抓的乡亲，还狠狠教训了鬼子一顿。
“哈哈，看那些鬼子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李老凿一边清点缴获的武器，一边得意地笑着。
其他弟兄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今晚的战果。有人说炸军火库时的火光有多壮观，有人夸赞陈铁山的计策高明，整个山寨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陈铁山却没有参与这些庆祝，他独自站在寨门外，望着远处县城方向还在冒烟的火光，眉头紧锁。
“铁山哥，你怎么不高兴？”苏晚晴端着一碗热茶走过来，“今晚咱们大获全胜，救出了那么多乡亲，还缴获了这么多武器。”
陈铁山接过茶碗，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取暖。“晚晴，你觉得鬼子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苏晚晴想了想，“但咱们不是怕他们的。”
“怕倒是不怕，只是…”陈铁山停顿了一下，“这次我们打痛了鬼子，他们肯定会疯狂报复。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苏晚晴听出了陈铁山话中的担忧，轻声说道：“那咱们就保护好老百姓。”
陈铁山转过身看着她，月光下的苏晚晴显得格外美丽，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晚晴，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话？”
“你不应该留在这里。”陈铁山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黑风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晚晴愣住了，手中的医药包差点掉在地上。“铁山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地方去。”陈铁山避开她的目光，“我们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随时可能死在战场上。你跟着我们，只会白白送命。”
“我不怕死！”苏晚晴急忙说道，“而且我能帮上忙的，今晚要不是我及时处理伤口…”
“够了！”陈铁山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又压低，“晚晴，你听我说。我陈铁山这辈子注定要在刀尖上过日子，不可能给任何人安稳的生活。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我毁了自己。”
苏晚晴的眼中涌出泪水，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所以，你是要赶我走？”
陈铁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寨子里面。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陈铁山召集所有弟兄开会。昨晚的胜利让大家都很兴奋，但陈铁山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弟兄们，昨晚咱们确实打了个漂亮仗。”陈铁山站在众人面前，“但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铁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王老大笑着说，“鬼子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找麻烦。”
“老大，你错了。”陈铁山摇头，“鬼子不是土匪，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充足的兵力和装备。昨晚的失败只会让他们更加愤怒，下次来的时候，肯定会带更多的人。”
李老凿挠挠头：“那咱们怎么办？继续打呗，反正横竖都是死。”
“不是这样的。”陈铁山走到地图前，指着黑风寨的位置，“咱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敢不敢打，而是怎么打才能活下去。”
他转身面对众人：“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要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都要学会像军人一样战斗。”
“军人？”有人疑惑地问，“咱们不是土匪吗？”
“土匪只能抢劫过日子，但军人可以保家卫国。”陈铁山的声音变得坚定，“如果我们想要真正打败鬼子，就必须从土匪变成军人。”
接下来的几天，陈铁山开始对所有弟兄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队列训练、射击训练、战术训练，每一项都不能马虎。
刚开始，很多人都不习惯这种严格的训练。以前当土匪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散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突然要按照军队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很多人都叫苦不迭。
“铁山，这样练下去，弟兄们会受不了的。”王老大私下里找到陈铁山，“昨天就有好几个人说想下山。”
“那就让他们走。”陈铁山头也不抬地说，“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王老大叹了口气：“你变了，铁山。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冷酷。”
陈铁山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王老大：“老大，你知道昨晚救出来的那些乡亲告诉我什么吗？”
“什么？”
“鬼子在审讯他们的时候，用烧红的铁条烫他们的皮肉，用竹签扎他们的指甲缝，还当着孩子的面糟蹋他们的母亲。”陈铁山的声音很平静，但王老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愤怒，“老大，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散漫吗？”
王老大沉默了。他知道陈铁山说得对，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毕竟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突然要改变生活方式，确实不容易适应。
训练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天下午，负责放哨的弟兄匆匆跑回来报告：“老大，铁山，不好了！有一大队鬼子正往咱们这边来！”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陈铁山立即爬上瞭望台，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果然，一支约有两百人的日军部队正沿着山路向黑风寨方向前进。
“怎么办？”王老大问道，“是打还是跑？”
陈铁山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人数太多，硬打肯定吃亏。但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封锁了下山的路。”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喊话声。一个汉奸模样的人站在队伍前面，用喇叭喊道：“山上的土匪听着！皇军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投降，既往不咎！如果顽抗到底，格杀勿论！”
弟兄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投降也不见得能活命。
陈铁山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对王老大说：“老大，你带几个人跟我下去。”
“下去？”王老大吃惊地看着他，“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