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他当机立断,“所有人,立刻撤回寨子!”
众人慌忙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几辆装甲车出现在山道上,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日军士兵。
“完了…”李老凿脸色发白。
陈铁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日军的队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支部队行军速度很慢,而且队形松散,不像是来打仗的。
更奇怪的是,他们路过之前的战场时,看到满地的日军尸体,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军官跳下装甲车,看着遍地的尸体,脸色铁青。
“八嘎!”他咆哮道,“是谁干的?!”
其他日军士兵也围了过来,看到惨状,个个义愤填膺。
陈铁山心里咯噔一下。这支部队显然是路过这里,无意中发现了战场。现在他们看到同伴的惨状,肯定会追查到底。
果然,那个军官开始四处搜索,很快就发现了通往黑风寨的山道。
“追!”他下令道。
糟了!
陈铁山正要下令撤退,却听到赵德胜在旁边说:“等等,铁山,你看那些鬼子的军服。”
“军服?”
“颜色不对。”赵德胜眯着眼睛,“这些鬼子的军服是新的,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好像都是最好的。”
陈铁山仔细一看,确实如此。这支部队的装备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日军要好得多,说明他们不是普通的守备部队,而是野战部队。
更麻烦的是,野战部队的战斗力远高于守备部队。
“老大,咱们怎么办?”孙老三急得团团转。
陈铁山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不跑了。”
“啊?”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跑了。”陈铁山转身看着大家,“跑不掉的。与其被他们追上,不如主动迎上去。”
“迎上去?你疯了?”李老凿瞪大眼睛。
“听我说。”陈铁山压低声音,“这些鬼子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们。咱们就说…咱们愿意归顺。”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
“小声点!”陈铁山瞪他们一眼,“是假装归顺。咱们先稳住他们,等找到机会再动手。”
赵德胜皱眉:“你确定?”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陈铁山说,“相信我。”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选择相信陈铁山。
很快,日军部队就来到了山道入口。那个军官正要下令搜山,突然看到一群人主动走了出来。
“别开枪!别开枪!”赵德胜高举双手,“我们是黑风寨的人!愿意归顺皇军!”
日军军官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群土匪,眼神里满是怀疑。
“你们就是黑风寨的人?”他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是是是。”赵德胜点头哈腰,“小的叫赵德胜,是黑风寨的二当家。我们大当家听说皇军来了,特意让我们下山迎接。”
“迎接?”军官冷笑,“那你们大当家人呢?”
“在山上呢。”赵德胜陪着笑脸,“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特意让我们来请太君上山。”
军官盯着赵德胜看了半晌,突然抬手一个耳光抽过去。
啪!
赵德胜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流出血来。
“放肆!”军官厉声道,“我问你,山下的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赵德胜捂着脸,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那…那不是我们干的啊!太君明鉴,我们黑风寨就这点人,哪敢跟皇军作对?”
“那是谁干的?”
“是八路!肯定是八路!”赵德胜信口胡诌,“前几天有一股八路路过这里,我们还想着去投靠皇军,结果他们非要拉我们入伙。我们不答应,他们就威胁我们,说要杀了我们全寨的人。”
军官眯起眼睛:“八路?在哪里?”
“跑了,早跑了。”赵德胜一脸懊恼,“要是知道皇军这么快就来,我们肯定把他们留下。”
军官冷哼一声,显然还不太相信。他转身对副官说了几句日语,副官立刻带着一队士兵往山上搜索。
陈铁山站在人群后面,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这个军官在试探,只要有一点破绽,对方就会立刻翻脸。
果然,那队士兵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一些缴获的武器弹药。
军官看着这些日式装备,脸色更加阴沉:“这些是哪里来的?”
“这…”赵德胜支支吾吾,“是…是之前从县城弄来的。”
“放屁!”军官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这些武器明明是前天丢失的!你们这些支那人,果然都是骗子!”
他拔出指挥刀,就要砍向赵德胜。
千钧一发之际,陈铁山从人群中走出来:“慢着!”
军官回头,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气质跟其他土匪截然不同。
“你是谁?”
“在下陈铁山,黑风寨的军师。”陈铁山不卑不亢,“太君明鉴,这些武器确实是我们拿的,但不是从皇军手里抢的,是从八路那里缴获的。”
“胡说!”
“不信您可以检查。”陈铁山指着那些武器,“这些枪上都有编号,您一查就知道是不是八路用过的。”
军官犹豫了一下,让人检查那些枪。果然,有些枪上有八路军的记号。
这是陈铁山事先准备好的。他知道日军对武器管理很严格,只要把一些细节做好,就能蒙混过关。
军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就算这些枪是从八路那里拿的,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投靠皇军?”
“我们也想啊。”陈铁山叹口气,“可是八路一直盯着我们,不让我们下山。这次要不是他们撤走了,我们哪有机会见到太君?”
军官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说你是军师,那你读过书?”
“略读一二。”
“既然读过书,就应该知道,大东亚共荣的道理。”军官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你们黑风寨愿意归顺皇军,这很好。但光有诚意不行,还要有实际行动。”
陈铁山心里一紧,知道对方要提条件了。
“太君请吩咐。”
“很简单。”军官指着山上,“带我们上去,把你们的寨子交给皇军。”
这个要求在意料之中。陈铁山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不过太君,现在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难行。不如今晚在山下驻扎,明天一早我们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