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声音太小!”刘铁柱拍着大腿,“我耳朵聋了吗?重来!”
“明白!”这次声音大了许多。
刘铁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三营二连一排一班的兵。给我记住,在这里,只有服从命令,没有讨价还价。谁要是敢耍滑头,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陈铁山听着这番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当了这么多年土匪头子,早就习惯发号施令,现在反倒要听别人指挥,确实有点别扭。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难熬。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出操,跑十公里负重越野。陈铁山体力还行,但李老凿他们就吃不消了,跑到一半就累得直喘气。
“坚持住!”刘铁柱在后面吼,“谁敢停下来,晚饭别想吃!”
训练完,还得学各种战术。什么进攻队形,防守阵型,火力配置,听得陈铁山脑袋发昏。
“这些都有用吗?”李老凿私下问陈铁山,“咱们以前打鬼子,不也挺好的?”
“不一样。”陈铁山摇头,“以前是小打小闹,现在是正规作战。”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半个月后,部队接到任务,要去伏击一支鬼子运输队。陈铁山本以为这是个简单的任务,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上级的安排漏洞百出。
伏击地点选在一段开阔地带,两边都是平原,根本没有掩护。火力配置也有问题,机枪架在后面,步枪在前面,完全反了。
“这样不行。”陈铁山找到指挥官,一个叫王参谋的中年军官,“咱们应该选山口处伏击,那里地形险要,容易撤退。”
“你懂什么?”王参谋不耐烦地挥挥手,“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执行命令!”
陈铁山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回到队伍里,李老凿凑过来:“怎么样?”
“没用。”陈铁山咬着牙,“那个王参谋根本不听。”
“那怎么办?”
“只能听天由命了。”
下午三点,鬼子的运输队出现了。十几辆卡车,前后有装甲车护卫,规模不小。
王参谋一声令下,全体开火。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鬼子措手不及。但很快,鬼子就反应过来,装甲车掉头,机枪开始扫射。
“趴下!”陈铁山大喊。
子弹从头顶飞过,打在地上溅起尘土。好几个战士被击中,倒在地上惨叫。
“撤!”王参谋见势不妙,下令撤退。
但现在撤已经晚了。鬼子包抄过来,形成合围之势。陈铁山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心里又急又怒。
“山哥,咱们冲出去吧!”李老凿喊道。
“不行。”陈铁山强迫自己冷静,“咱们得掩护大部队撤退。”
他带着几个人留在最后,拼命阻击追兵。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石头没了,就拿刺刀拼。
一个鬼子冲上来,陈铁山一刀捅进他的肚子。那鬼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山哥,快走!”李老凿拉着他往后跑。
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陈铁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好几个战友倒在血泊中,再也起不来了。
他们一口气跑了五里地,才甩掉追兵。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十二个人。
“都是那个王参谋害的!”李老凿气得直跺脚,“我当初就说这计划不行!”
陈铁山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回到营地,王参谋居然还在邀功,说这次伏击消灭了多少鬼子,缴获了多少物资。陈铁山听着他的胡说八道,拳头攥得咯咯响。
“忍着点。”赵德胜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那些弟兄白死了吗?”
“不会白死的。”赵德胜叹了口气,“等我找机会,一定给他们讨个公道。”
接下来的几次任务,情况依然不乐观。上级的指挥总是出问题,不是选错地形,就是配置失当。每次都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勉强完成任务。
陈铁山看着那些受伤的战友,心里越来越愤怒。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加入正规军,到底是对是错。
“要不咱们自己单干算了。”李老凿建议,“反正这些当官的也不顶用。”
“别胡说。”陈铁山斥责道,“咱们现在是军人,不是土匪。”
但他心里也在动摇。这些迂腐的指挥官,真的能带领他们打败鬼子吗?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部队接到命令,要去袭击鬼子的一个据点。这次的指挥官还是王参谋,陈铁山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发凉。
果然,王参谋又搞出了个荒唐的计划。他打算让部队从正面强攻,根本不考虑侧翼和后路。
“这是送死!”陈铁山找到赵德胜,“咱们应该分兵,从侧面包抄。”
“我也觉得有问题。”赵德胜皱着眉头,“但王参谋是团里派来的,我也做不了主。”
“那怎么办?”
“你先按他说的做,我去找团长商量。”
但团长不在,外出开会去了。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陈铁山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但这次他留了个心眼,私下安排李老凿带几个人埋伏在侧翼,以防万一。
战斗打响后,情况果然不妙。鬼子火力猛烈,正面根本打不进去。伤亡迅速增加,阵地上到处是血和尸体。
“撤退!撤退!”王参谋看情况不对,又准备跑。
“不能撤!”陈铁山冲上去拦住他,“现在撤就是全军覆没!”
“你想抗命?”王参谋瞪着眼睛。
“我是想保命!”陈铁山指着侧翼,“让李老凿他们从那边进攻,咱们在这里掩护!”
“胡闹!谁让你私自调动部队的?”
两人正争执,突然一发炮弹落在附近。巨大的爆炸把王参谋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陈铁山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他晃了晃脑袋,勉强站起来,看到王参谋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
“山哥!”李老凿冲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铁山抹了把脸上的血,“王参谋死了,现在你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