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子军官骑着马来到路边,对着之前战斗过的痕迹指指点点。那里还留着炸毁的据点残骸,地上满是弹坑和血迹。
军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转身,对着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铁山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眼神,充满了杀意。
鬼子军官在山下站了足足十分钟,然后骑马离开了。但陈铁山知道,麻烦大了。
“老大,他们走了。”李老凿凑过来。
“走是走了,但他们看到了战场痕迹。”陈铁山脸色凝重,“鬼子不傻,肯定会猜到附近有抗日武装。”
赵德胜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咱们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
当晚,孙老三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老大,那批鬼子驻扎在十里外的张家庄。”探子气喘吁吁,“他们抓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说是要修炮楼。”
“修炮楼?”陈铁山眉头紧皱,“在那里修炮楼干什么?”
“听说是要修一连串的炮楼,把这一带都封锁起来。”探子说,“鬼子军官还说了,要把这片山区的土匪全部剿灭。”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要把黑风寨当成眼中钉了。
“他娘的,鬼子这是不死不休啊!”李老凿骂道。
“现在骂没用。”陈铁山站起来,“咱们得想办法。”
“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赵德胜提议,“趁他们还没修好炮楼,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行。”陈铁山摇头,“对方有两三百人,咱们才多少人?打起来就是送死。”
“那就这么看着?”
“也不是。”陈铁山思索片刻,“我有个主意,不过有点冒险。”
他把计划说了一遍,众人听完都倒吸一口冷气。
“老大,这太危险了!”孙老三说,“万一被识破,咱们都得玩完。”
“不冒险,怎么活?”陈铁山反问,“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陈铁山带着李老凿等十几个人下山,直奔张家庄。他们都换上了破烂衣服,看起来就像普通老百姓。
快到张家庄时,一队伪军拦住了他们。
“站住!干什么的?”
陈铁山堆起笑脸,用方言说:“长官,我们是附近村子的,听说鬼子老爷要修炮楼,特意来帮忙的。”
伪军上下打量他们,满脸狐疑:“你们来帮忙?图什么?”
“不图什么,就想混口饭吃。”陈铁山说得诚恳,“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呢,总不能饿死吧?”
“行了行了,少废话。”伪军挥挥手,“进去吧,有的是活干。”
就这样,陈铁山一行人混进了张家庄。
村子里已经被鬼子占领,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村民们被集中在广场上,面露惊恐。陈铁山看到那些被绑着的青壮年,心里一阵难受。
“你们几个,去搬木头!”一个伪军指着陈铁山等人。
“是是是。”
他们跟着伪军来到村外的树林,那里堆着大量木材,都是用来修炮楼的。十几个鬼子兵在旁边监工,嘴里叼着烟,不时踢打干活的百姓。
陈铁山边搬木头边观察地形。鬼子的营地就在村中心,戒备森严。想要救出那些百姓,难度很大。
“喂,你!”
一个鬼子突然冲陈铁山走来,用蹩脚的中国话说:“动作快点,的干活!”
“是是是。”陈铁山连忙低头。
鬼子走过去后,李老凿小声说:“老大,这帮狗日的,真想一刀捅死他们。”
“别冲动。”陈铁山压低声音,“时机还没到。”
他们干了一整天活,总算摸清了鬼子的布防。晚上,鬼子把他们和其他劳工关在一个破仓库里,只留了两个伪军看守。
“老大,怎么办?”李老凿问。
“等。”陈铁山看了眼窗外,“等到半夜再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里的人渐渐睡着了。陈铁山却一直保持清醒,计算着时间。
子夜时分,外面传来伪军打瞌睡的呼噜声。陈铁山悄悄起身,来到门边。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轻轻拨弄门锁。
咔嚓一声,锁开了。
李老凿等人跟着起身,手里都握着从工地上偷来的工具。他们蹑手蹑脚走出仓库,那两个伪军还在睡觉。
“别杀他们。”陈铁山低声说,“绑起来就行。”
很快,两个伪军被制服,嘴里塞上破布,捆在柱子上。陈铁山带着人摸向村中心,那里关押着被抓的青壮年。
路上遇到几个巡逻的鬼子,都被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陈铁山的身手极快,匕首一闪,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老大的功夫真厉害。”李老凿佩服道。
“少废话,快走。”
他们来到关押百姓的院子外,发现守卫比想象中严密。十几个鬼子围着院子巡逻,还有机枪架在门口。
“这怎么进去?”李老凿犯难了。
陈铁山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他脱下外套,换上一个鬼子的军装,大摇大摆走向院子。
“你的,什么人?”守卫的鬼子举起枪。
陈铁山用刚学会的日语说了几句,大意是长官让他来检查俘虏。那日语说得磕磕绊绊,但勉强能听懂。
守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让开了路。陈铁山走进院子,看到几十个百姓挤在一起,个个面黄肌瘦。
“大家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陈铁山低声说。
百姓们先是一愣,然后眼中燃起希望。
“真的?”一个老汉颤抖着说,“你是黑风寨的人?”
“嘘,小声点。”陈铁山摸出钥匙,开始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等会儿我说跑,你们就往村外跑,明白吗?”
“明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枪声。是李老凿他们动手了。
“不好,暴露了!”陈铁山心里一沉,大声喊道,“跑!”
百姓们一窝蜂冲出院子,鬼子们反应过来,立刻开枪。子弹在人群中横飞,好几个人当场倒下。
陈铁山举起从鬼子那里抢来的步枪,对着机枪手就是一枪。机枪手应声倒地,机枪也停止了射击。
“快跑!”他边打边退,掩护百姓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