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脚下,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黑风寨依然屹立在山顶上,旗帜在风中飘扬。那里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回忆,也有他的牵挂。
“放心吧,”孙志远看出了他的不舍,“我会兑现承诺的。”
“希望如此。”陈铁山收回目光,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三个月后,黄埔军校分校。
清晨的号声响彻整个校园,学员们迅速起床,整理内务,然后在操场集合。陈铁山穿着整齐的军装,站在队列中间,和其他学员一样接受教官的检阅。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教官的口令声如雷贯耳。
经过三个月的正规训练,陈铁山已经完全适应了军校生活。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他的变化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不仅仅是外表上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内在的提升。系统性的军事理论学习,让他对战争的理解更加深刻;规范的战术训练,让他的指挥能力更加成熟;严格的纪律要求,让他的军人气质更加明显。
“陈铁山!”教官点名,“出列!”
“是!”陈铁山大步走出队列,标准的军姿,响亮的回答。
“今天的战术课,由你来给大家演示小队进攻战术。”教官宣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凭借出色的军事天赋和实战经验,陈铁山很快就成了同期学员中的佼佼者。教官们经常让他给其他学员做示范,传授经验。
“是!”陈铁山接过教官递来的作战地图,开始布置战术。
“假设敌人在这个高地构筑了防御工事,我们的任务是攻占这个高地。”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点,“首先,我们要分析敌情。”
他的讲解条理清晰,战术运用灵活多变,不时还会结合自己在黑风寨的实战经历。其他学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称赞。
“陈兄,你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妙啊!”一个叫刘明的学员佩服地说。
“是啊,还有那个火力掩护的时机把握,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另一个学员也赞不绝口。
陈铁山淡淡一笑:“这些都是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纸上谈兵容易,真刀真枪就不一样了。”
“说得对!”教官走了过来,“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这是军事指挥的基本要求。陈铁山同学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你们都要向他学习。”
课后,陈铁山独自一人来到校园后山的小亭子里。这里是他经常思考问题的地方,安静而偏僻。
他拿出一封信,那是李老凿托人带来的。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个字都透着真情。
“二弟,俺们都挺好的。按照你留下的图纸,王五已经改造出了两把连发步枪,火力比以前强多了。张三的枪法也进步了,现在能打中一百米外的靶子。小马学会了使用机枪,虽然还不太熟练,但已经能派上用场了…”
看着这些朴实的文字,陈铁山的心里涌起阵阵暖流。这些兄弟虽然文化不高,但重情重义,让人感动。
“对了,县大队的赵德胜来过几次,说是要和俺们合作攻打炮楼。俺没答应,想等你回来再说。还有,最近鬼子确实加强了扫荡,但俺们按照你说的,化整为零,他们抓不到俺们…”
信的最后,李老凿写道:“二弟,你在外面要保重身体,好好学本事。俺们都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带俺们打更大的胜仗。”
陈铁山把信收好,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学到更多的本事,将来回去才能更好地保护兄弟们,更好地抗击日寇。
“在想家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铁山回头一看,是校长王明志。这位老将军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威严十足。
“报告校长,是的。”陈铁山起身敬礼。
“坐下说话。”王明志挥挥手,在陈铁山对面坐下,“我听教官们说,你的进步很快,各科成绩都是优秀。”
“谢谢校长夸奖。”
“不是夸奖,是事实。”王明志认真地说,“像你这样的天才,我当了一辈子兵,也没见过几个。”
陈铁山有些不好意思:“校长过奖了。”
“我不是在夸你,我是在考虑你的前途。”王明志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按照正常的培训计划,你们这一期要学习一年才能毕业。但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提前毕业。”
“提前毕业?”陈铁山一愣。
“对。我准备推荐你到前线去,直接担任营级军官。”王明志说道,“现在前线吃紧,急需像你这样的指挥人才。”
陈铁山心里一动。如果能够提前毕业,就可以早点回去看看兄弟们了。
“不过,”王明志话锋一转,“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什么建议?”
“留校任教。”王明志直视着他的眼睛,“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战术教官的职务。而且,在这里你能接触到更多的军事理论,学到更多的知识。”
陈铁山摇摇头:“谢谢校长的好意,但我还是想回到一线去。”
“为什么?”王明志不解,“留在军校,前途更好,也更安全。”
“因为我有兄弟在等我。”陈铁山的语气很坚定,“我答应过他们,一年后要回去看他们。”
王明志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长叹一声:“你这个人啊,重情重义,是个好品质。但有时候,也会成为累赘。”
“累赘?”
“对。作为一个指挥官,你不能只考虑个人感情,还要考虑大局。”王明志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的能力,可以指挥一个师,甚至一个军。如果你只是为了照顾几十个土匪兄弟,就放弃更大的舞台,这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陈铁山明白校长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坚持:“校长,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更多的人?”
王明志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这话说得有道理。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有个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