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管了指挥权,迅速调整部署。让李老凿从侧翼进攻,自己带人正面佯攻,吸引火力。
这个策略果然奏效。鬼子顾此失彼,阵脚大乱。不到半小时,据点就被攻破。
战斗结束,清点伤亡。这次虽然也死了人,但比起之前几次,已经算是轻的了。
“干得漂亮。”赵德胜赶来,拍着陈铁山的肩膀,“你小子真有两下子。”
“都是被逼出来的。”陈铁山苦笑,“再让那些人瞎指挥,咱们全得死。”
“这事我会向上级报告。”赵德胜认真地说,“你的指挥能力,不应该埋没在普通士兵里。”
但陈铁山心里清楚,立功容易,改变难。那些迂腐的军官不会因为这一次胜利就改变想法。他想要证明自己,还得继续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陈铁山更加用心地学习战术。他向老兵请教,研究缴获的鬼子地图,分析每一次战斗的得失。
渐渐地,他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团长亲自找他谈话,提拔他当了排长。李老凿他们也跟着沾光,个个当上了班长。
“哈哈,山哥,咱们出息了!”李老凿兴奋得手舞足蹈。
“别高兴得太早。”陈铁山提醒道,“官大责任也大,以后要更加小心。”
但他没想到,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那是一次突袭任务。目标是鬼子的一个弹药库,情报显示守卫不多。陈铁山带着一个排,三十来个人,悄悄摸进去。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成功潜入弹药库,安放好炸药。但就在准备撤退时,突然遭遇了鬼子的巡逻队。
枪声大作,战斗瞬间打响。陈铁山一边指挥还击,一边组织撤退。但鬼子人数太多,他们被团团围住。
“排长,咱们被包围了!”一个战士喊道。
陈铁山看了眼四周,心里一沉。这次真的危险了。
“都跟紧我!”他大喊,“咱们冲出去!”
他带头冲锋,子弹在身边呼啸。一个鬼子举枪瞄准他,就在这时,李老凿从旁边扑过来,替他挡住了子弹。
“老凿!”
陈铁山冲过去扶住他。李老凿胸口中了一枪,血流不止。
“山哥……”李老凿虚弱地说,“你快走……”
“别说话!”陈铁山红着眼睛,“我带你出去!”
他背起李老凿,拼命往外跑。其他战士掩护他,一个个倒下。
终于冲出包围圈,但李老凿已经没了呼吸。
陈铁山跪在地上,看着李老凿的尸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想起一起打鬼子的日子,想起李老凿总是笑嘻嘻的样子。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都是我害了你。”
这次任务,他的排损失了十五个人。陈铁山虽然完成了目标,但心里却充满了自责。
他开始反思。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决策是对的,证明自己比那些迂腐的军官强。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打仗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团队的事。
他总想着独自逞英雄,总觉得靠自己就能解决一切。但现实告诉他,没有团队配合,再厉害的个人也撑不住。
李老凿的死,给他敲响了警钟。
从那天起,陈铁山变了。他不再急于表现自己,而是耐心倾听战友的意见。他开始学习如何协调配合,如何让每个人都发挥出最大作用。
训练时,他会手把手教那些新兵。战斗中,他会优先考虑队员的安全,而不是自己的功劳。
渐渐地,他的排成了全团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不是因为他个人能力强,而是因为他们配合默契,像一个整体。
一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那天,陈铁山收到消息,他可以请假回家探亲。他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里面装着给山寨弟兄们的礼物,还有缴获的一些物资。
“山哥,一路小心。”赵德胜送他到村口,“早去早回。”
“放心,我会的。”
陈铁山踏上了回家的路。他走了整整两天,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头。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
山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更让他震惊的是,山上居然扎着鬼子的太阳旗。十几个鬼子在那里修建工事,还有几十个伪军帮忙。
陈铁山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火,躲在树丛里观察。
天黑后,那些鬼子下山了。陈铁山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他们进了山下的村子。
村子里哭声一片。鬼子正在挨家挨户搜刮财物,还抓了几个年轻姑娘。村民们跪在地上求饶,但换来的只有鬼子的毒打。
陈铁山再也忍不住了。
他冲进村子,手中的驳壳枪连续开火。几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爆了头。
“有人袭击!”剩下的鬼子慌忙举枪还击。
但陈铁山的枪法又快又准,几乎枪枪毙命。不到五分钟,十几个鬼子全部倒地。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住,然后爆发出欢呼。
“是陈排长!”有人认出了他,“陈排长回来了!”
村长颤巍巍地走过来,拉着陈铁山的手,老泪纵横:“铁山啊,你可回来了!”
“村长。”陈铁山扶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山寨呢?其他弟兄呢?”
村长叹了口气,把这一年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陈铁山走后不久,鬼子就来报复了。他们先后派了两批部队,把整个山寨夷为平地。山寨的弟兄们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全部战死。
附近的村子也遭了殃。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民们四散逃亡,活下来的不到一半。
“都是我的错。”陈铁山自责地说,“如果我不离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不能这么说。”村长摇头,“你去当兵,是为了打鬼子,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谁能料到鬼子这么畜生?”
陈铁山沉默了。他看着那些惊恐的村民,心里涌起强烈的愤怒和无力感。
“村长,你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说,“鬼子很快就会发现这边出事,到时候还会来报复。”
“可是我们能去哪?”村长苦笑,“到处都是鬼子,逃到哪里不是一样?”
“我有办法。”陈铁山掏出地图,“你们往西走,那边有我们的根据地,会有人接应。”
他把地图递给村长,又从包里拿出所有的物资分给村民。食物、衣服、药品,一样不留。
“这些都给你们。路上小心,别被鬼子发现。”
“铁山,你呢?”村长问。
“我还有事要办。”陈铁山抬头看向山上,“有笔账,得找鬼子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