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冲上来,争相领钱。有个老太太拿到钱,眼泪都流下来了。
“谢谢八路,谢谢八路!”
“咱们不是八路,是……”李老凿想解释,被陈铁山拦住了。
“就说咱们是八路。”陈铁山低声说,“这样百姓更信任咱们。”
李老凿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八路军的名声在老百姓心中很好,冒用一下也没什么。
分完钱,陈铁山带着队伍撤退。走之前,他对那几个伪军说:“回去告诉鬼子,就说陈铁山干的。”
“是,是……”
消息很快传到李家镇,山本听了差点没气死。他本来以为陈铁山会躲起来,没想到对方不但没躲,反而越来越猖狂。
“必须尽快除掉他!”山本咬牙切齿,“否则后患无穷!”
他决定亲自出马,带一百五十个精锐,对陈铁山的大本营发动总攻。只要端掉黑风寨,陈铁山就成了无根之木,迟早会被抓住。
但陈铁山比他想的更狡猾。得知鬼子要来,他早早就转移了大本营,带着人躲进深山老林。
山本扑了个空,气得把山寨烧了个精光。但这有什么用?陈铁山根本不在乎那个破山寨,他在乎的是手下这些兄弟,还有那些信任他的百姓。
“山本,咱们走着瞧。”陈铁山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的火光,眼里满是坚定。
黑风寨被烧了,陈铁山也不在意。这座山寨本来就是临时据点,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换地方。现在队伍有五十多人,都是能打硬仗的好汉,走到哪都能立足。
“山哥,咱们接下来去哪?”李老凿问。
“往西走。”陈铁山指着地图,“那边有片根据地,是八路军的地盘,咱们去那里看看。”
赵德胜有些担心:“八路军会接纳咱们吗?毕竟咱们……”
“试试看。”陈铁山说,“总不能一直这么打游击,得找个靠山。”
他们连夜启程,往西走了三天,终于到了根据地边缘。这里的情况和鬼子占领区完全不同,百姓安居乐业,民兵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经营得很好。
“站住!什么人?”一队民兵拦住了他们。
“自己人。”陈铁山举起手,“我们是来投奔八路军的。”
民兵队长打量着他们,狐疑地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黑风寨的。”
“土匪?”民兵队长脸色一变。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陈铁山说,“我们这几个月一直在打鬼子,端掉了好几个据点。”
民兵队长将信将疑,让人去通报。不一会儿,来了个八路军的连长,姓周,看起来三十多岁,精明干练。
“你就是陈铁山?”周连长问。
“是我。”
“听说过你。”周连长笑了,“端军火库,炸铁路桥,这些都是你干的?”
“侥幸。”
李家镇外三里地的废弃庙里,陈铁山蹲在墙角,掰着手里的窝窝头。刚才营救百姓的战斗打得太急,这会儿肚子直叫唤。
“军师,您尝尝这个。”孙老三递过来一块腊肉,“刚才从鬼子据点顺出来的。”
陈铁山摆摆手:“留着给受伤的兄弟补补身子。”
这次营救行动虽然成功救出了三十多个乡亲,但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李老凿右臂中了一枪,王二娃腿上挨了刀子,还有几个弟兄轻伤。好在没人丢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铁山!”赵德胜大步走进来,脸上满是喜色,“鬼子的粮仓被咱们烧了个干净,那帮孙子至少得饿三天肚子!”
周围的弟兄们顿时欢呼起来。
“这回可算出了口恶气!”
“军师真是神机妙算,咱们这一仗打得漂亮!”
李老凿捂着受伤的胳膊,龇牙咧嘴地笑:“虽然挨了一枪,但值了!看那帮鬼子还敢不敢随便抓咱们的人!”
陈铁山看着这群兴高采烈的弟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庙外,望着远处李家镇方向升起的黑烟。
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但那又怎样?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他们面对的将是更残酷的报复。现在这帮弟兄还在为眼前的胜利欢呼,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你在想什么?”
陈铁山回头,看到苏晚晴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这几天下来,她身上的学生气少了些,多了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
“没什么。”陈铁山接过汤碗,“你照顾伤员辛苦了。”
“应该的。”苏晚晴在他旁边站定,“铁山,我想跟你说件事。”
陈铁山心里一紧。这几天他一直在躲着苏晚晴,但有些话早晚得说清楚。
“你说。”
“我想留在黑风寨。”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可以帮忙照顾伤员,教弟兄们识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行。”陈铁山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晚晴愣了一下:“为什么?”
“黑风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陈铁山把碗递回给她,“等送走乡亲,你也跟着下山吧。回家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教书先生,比窝在山上有出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陈铁山打断她的话,转身往回走,“就这么定了。”
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陈铁山的背影消失在庙门口,眼眶有些发红。
庙里,赵德胜正在给弟兄们分发从鬼子据点缴获的物资。几箱子弹,十几支步枪,还有一挺轻机枪。虽然不多,但对黑风寨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收获。
“老大,您看这玩意儿!”王二娃捧着一把崭新的王八盒子,眼睛都直了,“鬼子军官用的,可比咱们的汉阳造强多了!”
赵德胜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这把枪就是你的。”
“真的?!”王二娃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扯到伤腿又疼得龇牙咧嘴。
陈铁山走进来,看着这群兴奋的弟兄,开口道:“都消停点,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庙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陈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