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白没有失忆,从前慕黎夜称呼外婆都是“外婆”,而绝不是“你的外婆”。
慕黎夜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也惹恼了她,今天的事情,她本来是做错的,自知理亏,而且因为外婆的原因,也实在不想跟慕黎夜发生冲突。
可是他已经说出了这么过分的话,她再装傻恐怕得憋死!
“你想多了!”慕黎夜说道,语气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怎么可能跟她划清界限呢?
从前,他就不想同她划清界限,不然不会在订婚危机后,还让她搬到半黎湾,
今后,他更不可能,她是仇人之女……
当初,慕老太太逼他唐喜儿的时候,他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娶了那个女人,也日日折磨她,可后来他不愿意搭上自己的辈子,关键是实在恶心那女人。
当初在瑞士那档子事,他对着女人是厌恶到了极点。
可今后,他该怎么面对季宛白,他不知道……
“什么叫我想多了?你说清楚好了,你现在到底是想干什么?”季宛白继续追问,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浓烈的颤音。
慕黎夜被季宛白这副态度气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背脊直直的僵在那里。
他要怎么样,连他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样!
季宛白心里憋的太难受了,既然两个人已经吵到了这个份上,干脆索性把话一次性说清楚算了。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大声控诉道:“从那天在餐厅里开始,你就变着方的阴阳怪气,你先是折腾我,奶奶的事情我办的不对,可你也不至于对我说那么严重的话,难道你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有多么伤人么?”
“前段时间,你还突然说要生孩子,现在又突然要跟我划清界限,幸亏没信了你的鬼话,要是我们有了孩子,又闹到了这一步,恐怕就……”
话说到这里,季宛白突然不讲话,她着实是被慕黎夜那阴森森的脸色给吓到了。
慕黎夜一步步的走向她,直到把她怼在墙上,圈在自己的怀里:“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们闹到这一步,我们是闹到哪一步了?”
“我……”
被这么一问,季宛白也有些失语,被他这么一说,她好像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可她不想自欺欺人。
她抬头看向慕黎夜,水眸里氤氲出几分胆怯:“我不想多说什么,但你别说我说这阵子的反常都是我矫情病发作!”
慕黎夜不说话,依旧满脸铁青的看着她,即使他刻意收敛起了如刀锋般狠戾的暗芒,但季宛白依旧准备的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戾气。
“真的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我也可以跟你分担,如果你要是这么不阴不阳下去,那我们就算了,反正你看着我也碍眼!”季宛白把头别向另外一侧,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愿意面对着男人。
后半句话她是斟酌了很久才决定要说出口的,程雪沫事件之后,她就萌生了要离开慕氏的想法,就算是苏珊说white迟早是她的,她也认为那也该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而不是现在。
慕黎夜的脸色像四月的天,一阵阵的阴风刮过,深蓝色的眼眸阴森可怖。
季宛白没有胆怯,因为她并不心虚,她简单而执着的认为有问题就一定能要沟通清,但显然这话听到慕黎夜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
“算了?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慕黎夜扼住她的手腕,蓝色的深眸下寒光熠熠。
季宛白的手被捏的生疼,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强烈的翻滚。
他慕黎夜凭什么那么凶!凭什么!
她用力甩着胳膊,可是手腕被他按的死死的,只能愤怒的朝他大吼:“算了你的意思你不懂么?分手,就是分手!”
这两个从女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像两道巨响的干雷,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有什么资格提分手,别忘了,当初是你上我的车,是你自愿签的协议,要提分手你也没资格!”慕黎夜气急极,一把把她甩在了沙发上。
那一刻,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今天擅做主张,弄的奶奶差点出事,他强压的心里的不满,没打她没骂她,她还闹上了。
季宛白趴在沙发上,刚才摔下去的时候,膝盖撞到了茶几上,有些疼。
恩,一定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她才会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强制自己把眼泪都逼退回了身体里。
她回过头,瞥了一眼似乎还在震怒中的男人:“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提么?”
“你现在是想走了么?又想去追究你的自由和尊严?”慕黎夜冷笑的说道,目光冰冷邪肆,陌生的让季宛白不敢直视。
季宛白咬着嘴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男人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炸开:“不可能!”
“你既然跟了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慕黎夜怒瞪着她,直到看到女人的嘴唇几丝颤抖,他的语气不自然轻了许多:“我都不让你离开。”
季宛白垂着脑袋,眼神呆滞,纤长卷曲的睫毛上分明沾了几分湿润的晶莹。
慕黎夜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柔声哄道:“乖,你永远是我慕黎夜的女人,这个你不用怀疑,以后不许提分手两个字,不然我会不高兴。”
这两个字,让他很不高兴!
季宛白被他抱着,可背脊依旧挺着直直的,一声不吭。
半晌,慕黎夜觉得大概差不多了,从把怀里的女人放下来,本想安抚几句,但没想到他还没发声,季宛白就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又决然又可怜。
“我不能提,是因为的不够资格么?我是你签订了契约的奴一隶,奴一隶怎么可能自己提出……”
“你诚心找事,是不是?”慕黎夜烦躁站了起来,往回走了好几步。
他好不容易收敛的脾气,一下子又被这个女人激了出来。
他到底怎么着她了?
知道她是周若海的女儿,也没打她一下,她还想怎么样!
他当然不懂,他是没打她,可他刚才说的话,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季宛白来说,无疑是一种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