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厅?干什么?”季宛白疑惑道。
佣人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有人擅闯这里,已经被抓到了,现在正在大厅。”
擅闯?被抓到?而且让她过去?
这些事情串联组合在一起,季宛白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跟着佣人快步走到大厅。
这一路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季宛白却觉得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步履凌乱的往前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就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不管米若嘉怎么劝她安抚她都没有用。
红棕色的雕花大门就在眼前,季宛白站在那里的,鼻尖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背后也凉透了,全是冷汗。
“小白,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那是米若嘉的声音。
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还是显得恍惚,怎么可能没事,那个傻瓜……
佣人推开那扇大门,通报道:“现在,季小姐来了。”
门被渐渐打开,季宛白眼前的视野逐渐扩大,惨白惨白的光束照亮了眼前的场景,季宛白的呼吸刹那间滞住,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
眼前的慕黎夜半躺在地上,白色的衬衫上沾了血迹,胸口处裂出一条缝,他的双手被反绑着,有两个身穿跟那天闯进半黎湾的人一样的黑衣男人,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肌肉的碰撞声音不断,而且响亮。
慕黎夜的脸色铁青,嘴角还挂着血迹,身上全身脚印,狼狈虚弱……
季宛白不顾米若嘉阻拦像疯了一样,冲进了大厅里,挡在慕黎夜面前。
“都让开,别伤了她。”
就在季宛白冲向慕黎夜的那一刻,周若海连忙呵止了正在对慕黎夜拳打脚踢的人。
季宛白跪在地上,用力将慕黎夜拖起来抱在自己的臂弯里,炙热的泪从她的眼眶里落在,一滴一滴的打在慕黎夜的脸上,融化了斑驳的血迹。
“你怎么那么傻?我都听了你的话,他不会伤害我的,你还来干什么!”季宛白心疼的看着他。
他是傻么?他刚刚收购了新海澜集团,周若海恨他入骨,他还来送死!
慕黎夜用胳膊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他看着季宛白,手指抚上女孩的白皙的脸颊:“别哭,我来救你!”
季宛白看着他那张被英俊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又心痛又气急!
“人呢?其他人呢?”季宛白抬头看了四周一圈。
他带来的人?怎么就看着他一个人在这里挨揍?
可诺大明亮的大厅里,除了自己和慕黎夜,还有站在一旁被拦下的米若嘉,全是周若海的人!
她懊恼的看着慕黎夜:“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人来这里?”
周若海他当年连杀人的事情都的出来,怎么会放过他!
季宛白这才怒气怔怔的看向周若海,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封面是兰花的日记本仔细的阅读,细碎的灯光仿佛是被揉碎了一般,洒在斑驳的白发上。
他翘着腿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安静无比,就像是深秋季节,坐在一棵正在落在金色树叶的大树,那般遥远,深刻,与世无争……
“是你日记本带来的?”季宛白低下头,小声在慕黎夜耳边问道。
慕黎夜的身体已经稍微缓了过来了一些,他看着季宛白点了点,刚才因为受伤而黯淡下去的眸子,顷刻间又变得深沉而凌厉。
他的手臂搭上季宛白的肩膀,借助她和地面力量将自己支撑缓缓的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打晃,扶了她好几下才站稳。
慕黎夜牵着她的手,身体始终站在她稍微前面一点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周若海走近……
“日记都看完了?”慕黎夜沉声问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显得邪气。
季宛白错愕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周若海手中的日记本,那本日记本里的内容那么厚,慕黎夜到底是被揍了多久?
周若海神情顿了顿,缓缓的将笔记本合上……
他依旧坐在哪里,晦暗不明的浊眸渐渐抬起,目光复杂的看向季宛白,好像充满了挣扎:“你……这本日记本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的母亲还留下了什么?”
季宛白微怔了一秒,眼前周若海的反应看不上去有些激动,他到底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
“这本日记是我爸……”季宛白脑子顿时短路,该怎么称呼季薪海呢?
但卡壳之后,她还是保留了原本的称呼:“我爸在我妈过世以后,把日记本放到了银行了保险柜里,钥匙留在了她的遗物里,跟钥匙放在一起的,还有你写给她的情书,整整十封!”
“是……是十封……”周海若顺着季宛白的话,无意识的回答道。
那是当初他跟谢兰玉开始交往不久,他想送一份礼物给她,可当时两人的经济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就算花光身价买来的礼物,可能也比不上谢兰玉的随手的一件首饰。
谢兰玉自然明了,所以才让他写了情书。
一幕一幕在不断回放的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子里重新放映,他们相识,相知,相恋,每一个一起度过的特殊日子,甚至每一个第一次。
那时的周若海是个从农村刚到城市的穷学生,他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无止境的兼职,昏暗无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而谢兰玉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明媚的光照进了他的生命里。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留住那束光,可是面对谢兰玉父亲的打压和刁难,他还是放弃了,他可以跟每个人说,他是怕自己给了谢兰玉好日子,所以才放弃了。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都有多懦弱,他相带谢兰玉走,想跟她一起生活,想一辈子拥有她,可是最后他还是害怕了,他怕的是谢兰玉最后跟他根本过不了苦日子,最后也会放弃他,离开他。
所以,他决定先放手,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你的母亲……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过了很久,周若海濒临干涸的声音才吐出这一句话来。
他站在那里,窗外圆月高悬,可是再明亮的月光也照不亮他的心,他心里的白月光暗了,散了……
他却为了他那个伟大的自尊,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
一个医生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周先生,DNA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