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哥哥？
慕黎夜正蹭在季宛白的耳边说着什么，这一道声音打断，他下意识的抬眼，路边那道淡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眼睛里，有点晃眼。
那一道声音，他很陌生，只是说话的语气这么那么熟悉？
好像在很多年以后，也有某一个小男孩这么叫他？
刚才那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见慕黎夜停驻，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单纯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盘旋了许久。
直到那道黯淡的光圈在慕黎夜硬朗的轮廓上渐渐的扩散，明亮，不再晦暗不明的晃动，他终于看清楚那张脸，那种和八年前一样的脸。
“小夜哥哥，真的是你！”男孩激动的拉了一把身边的程雪沫。
程雪沫站在那里，她的脸比天空中那弯被乌云挡住的半弦月还要难看，刚才那一对男女走近的时候，她还本能的嫌恶的瞥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慕黎夜和季宛白。
慕黎夜盯着眼前这个白皙的少年看了看，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程雪沫，回忆探及，他终于想了起来。
“你是小展？”慕黎夜不确定的问道。
程小展听见慕黎夜认出他来，眼中立即绽放惊喜，他激动的上前一步：“小夜哥哥，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程小展就算是比同龄人看上去还有瘦小一点，要不是个头在那，说他是八九岁孩子也不夸张。
这孩子站在身材高大挺拔的慕黎夜面前显得愈发的说小，那察觉看上去就是大人和小孩一样，十二三岁的少年看不出身上的阳刚之气少的可怜。
“嗯。”慕黎夜的表情有些局促。
其实他不认得他了，距离上次见到程小展已经有八年了，自从程雪沫离开后，他就再也见过程小展，如果不是因为程小展突然叫她，而且程雪沫又站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认得。
“太好了，我以为小夜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你……你现在更帅了！”程小展在慕黎夜面前反而表现的自然多了。
那时候，慕黎夜因为程雪沫总带着当时只有四五岁的他去游乐场玩，他的身体不好，很多项目不能玩，慕黎夜就抱着他，为他吃东西，给他讲故事。
甚至很多时候，他比程雪沫对他还要耐心。
慕黎夜尴尬的笑笑：“你……现在身体还好么？”
他其实不太愿意提起以前的事，尤其在季宛白的面前，只不过他想不到当初那个四五岁的孩子还出现在他面前，而且……
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我其实刚出院。”程小展不好意思的绕绕头：“不过，医生说做完这次手术，好好的休养，调养的好，以后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小夜哥哥，你还记得眯以前答应过我，要带我打篮球的么？”
程小展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期待在冬夜的路灯下闪闪发亮，令人动容。
其实这些年他很孤独，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几乎没有同龄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大家跟他在一起对他更多的是照顾，他不能跟他一起打球，跑步，打闹，甚至因为他的作息要特别的规律，所以他连陪同学打游戏也不可以，而且情绪波动太大的事情他也不能做。
或许是这些年他实在太孤独了，所以他总是想起他的小夜哥哥，但自从程雪沫去了国外以后，慕黎夜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很长时间他一直以为，慕黎夜是程雪沫一起出国的，但后来知道并不是。
“嗯，以后有时候再说。”慕黎夜明显的为难，低沉的嗓音透着为难的明显，在寂静的夜里却依然魅力。
这男人的声音，就是好听，不管说什么都好听。
程雪沫站在那里，听见慕黎夜的话，唇角不已经的挑起一丝甜意，甜得入骨。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懂得隐忍，懂得见好就收。
她上前一步，轻轻的拽了拽了程小展：“好了，时间不早了，姐姐带你回去休息。”
程雪沫的身体柔软如水，轻得能揉进人的骨子里，跟刚才那绝情冰冷的声音判若两人。
“总裁，小白，我先送我弟弟回去了。”程雪沫恭敬的跟慕黎夜打了个招呼，态度很正常。
她叫他总裁，用的也下属对上司最最正常的语气。
慕黎夜垂眸间，正好看见程小展的青白的手背，那手背上布满的针眼，有大有小，又深又浅……
这孩子比八年前看起来更加孱弱了。
慕黎夜扫了一眼程雪沫，因为程小展，他看程雪沫眼眸中的光亮似乎不像平时那般凉薄：“恩，注意安全。”
慕黎夜看着程小展那双写着希翼的大眼睛，薄唇微动，性感的喉结不自然的在颈间滚了两下，又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身体，我有空去看你！”
“嗯！”程小展重重的点了点头，刚才那双因为疲惫稍微暗淡了的眼睛瞬间又溢满了神采，写满了生机。
程雪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该离开！
程小展这才不舍的转身，他刚一转身又突然回头，看向慕黎夜，却意外的对上刚才季宛白。
季宛白不知道这个程小展是什么人，但他跟程雪沫站在一起，而且慕黎夜对他似乎又异常的温柔，这让季宛白不得不警惕。
所以就在刚才他以为程小展走了，脸上刚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没想到被刚才仓促转身的少年，碰了个正着。
程小展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是个敏感孩子，他刚才转身本来是想跟慕黎夜说，请他一定要记得来看他的，但他看到季宛白脸上的表情时，那种一直伴随他长大的自卑感有冒了出来，他好像一直是别人的麻烦。
慕黎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程小展摇摇头：“没什么，小夜哥哥，再见！”
“恩，再见！”慕黎夜回答。
季宛白这次不敢再鲁莽，一直看着程雪沫搀扶着程小展的背影都走的有些远了，才赶紧拉了拉慕黎夜，快步想米若嘉的公寓走去。
刚才她就急死了，可是看着那个孩子，她也是又好奇又动容，这孩子一看就是身体有毛病。
而且，难得的，慕黎夜居然会对于一个人这样好态度。
她才不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