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海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然后我一边走一边劝唐泽军，这时候就突然传来了你父亲的惨叫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掉进了蛇洞里，我们跟唐泽军都吓蒙了，我虽然出生农村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更别说唐泽军了。”
“你若说我们施救延迟，我们认，但是说谋杀，这是不存在的！”周若海的目光诚挚，不卑不亢。
慕黎夜看着他，蓝色的眼眸中盛着疑惑，并不相信：“那唐泽军为什么去找我奶奶？”
连慕老太太都不知道其实病房里设置了监控和窃听器，但她没有明说，所以慕黎夜之前也一直装不知道，但那天的监控视频，他却结结实实的看了。
如果不是唐泽军说出那些话，奶奶根本不会气到中风，引致瘫痪。
“那是我出的主意。”周若海一如之前的平静：“但是你弄得澜海集团破产，唐泽军在美国最潦倒的那段时间遇到了我，你父亲死后，我跟他就没有再联系，再遇到怎么也有几分情分，而且我那个时候，也想回过发展，所以才有了新澜海的成立，至于你奶奶那件事……”
周若海沉了一口气，神色更加愧疚：“我许诺了唐泽军要帮他的，原本只是想借助慕老太太让你方寸大乱，没有想到慕老太太会因此而瘫痪，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话落，周若海依旧表现的沉稳大气，事情是他做，他也决心说出来，便没什么好扭捏揶揄的。
慕黎夜坐在那里，脸色越发的阴沉。
季宛白的手一直被他紧紧的牵着，周若海的话让她半信半疑，这些真的只是一场巧合么？
“你说的这些，我该怎么相信你？就凭你的片面之词？”慕黎夜突然抬眸，扬声问道。
周若海浅笑，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说道：“你也没证据不是么？当年山上没有监控。”
慕黎夜被揶住，脸一下更黑了。
“在你父亲死后，无论是我还是唐泽军并没有对你或者慕氏做什么吧？慕氏那几年的落寞，完全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掌舵人，这点你应该清楚。”周若海说道。
慕黎夜没有声音了。
“至于，唐泽军说的你跟唐喜儿之间的婚约，当初他跟你父亲开玩笑的时候的确提过，至于临终嘱托是唐泽军杜撰的，那是在他看到你的能力之后，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这点……你应该可以理解。”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不禁看向季宛白，他现在也是父亲了，突然间好像更理解唐泽军当初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慕黎夜的想法。
无可否认，慕黎夜的确是人中龙凤。
季宛白同时也迎上了周若海的目光，那深沉慈爱的目光看得季宛白十分不自在，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
或许是为了化解这份尴尬，季宛白才硬找了一个话题：“你既然跟慕黎夜没有无冤无仇，为什么还找人潜进半黎湾，为什么刚才还找人把慕黎夜打成这样？”
周若海轻笑一向，目光里不变的还是那份慈爱，还有隐约泄露出宠爱。
他一字一句的答道：“找人潜入是因为他让我多年部署功亏一篑，我要找机会反击，至于揍他……”
周若海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突然的停顿勾足了人的好奇心。
“什么？”季宛白好奇的问。
周若海看了一眼慕黎夜，语气陡然变得有冰冷：“听说他囚禁我女儿，对我女儿不好，我教训他没什么不该！”
“你女儿？季宛白愕然的看着他：“DNA的报告你不是也刚知道么？”
“但我不会怀疑你母亲的话。”周若海又抬头看向窗外一轮明月，刚才还盈满的月亮，此刻已经变成了一轮弯月，就像是记忆中那个女孩的笑弯了的眼睛。
季宛白楞在那里，她的视线落在周若海手中的日记本上，她注意到周若海的指腹一直封面的那朵兰花不断的厮磨着……
如此珍惜，如此不舍。
“你相信我母亲的话？她或许已经不爱你了，这本日记……”
季宛白不信一个如此谨慎的人，会没有那样的怀疑，季宛白本来想说那本日记都没有怎么提他，他凭什么就相信上面的一切内容？
周若海表情依旧温和，他从日记本的封套里抽出了一张粉蓝色的小卡片递给季宛白。
季宛白有些诧异，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
那张卡片的右下角还因着一朵雅致兰花，一如上面的簪花小篆般端秀清新，灵动飘逸。
“我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可我还是那么爱你，怎么办？周若海！”
那是母亲的字迹，毫无疑问。
季宛白凝着着这张卡片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原来那份爱情……
就算是深埋黄土，却也成就了永恒。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而且至死不渝。
“可以把这张卡片和这本日记还有那些情书，给我么？”周若海说道，目光里满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柔情。
季宛白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迟疑把他卡片递了过去。
周若海接过卡片，放在手心里如珍宝般温柔的拂过。
“谢谢，你们走吧！”周若海说道。
慕黎夜推了推还在呆怔之中的季宛白，季宛白这才回神，站了起来……
就在他们的转身之际，耳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和外孙，要知道她有我这个父亲。”
季宛白心里刹时间一阵酸楚泛滥，眼眶一片浅红，她……还有亲人，还有父亲……
慕黎夜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继续拉着季宛白快步离开，可她心里却踏踏实实的应承了下来。
江城的冬天来的又快又冷，十二月的天空白得晃眼，北方的鸟儿成群结伴的路过被白茫茫的天空，前往南方栖息。
跟粉团子一样的小汤圆躺在躺在地上，抬起小胳膊指着天上的鸟儿咿咿呀呀……
慕晨曦出生在上个月底，因为生下来的时候肉嘟嘟的，又白又嫩，又是有了这个小名——小汤圆。
这会儿已经满月的小汤圆刚学会了翻身，但动作还不利索，好几次翻身到一半又重新躺了下去，急的哇哇直哭。
慕黎夜和季宛白刚换好衣服，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小汤圆的声音，连忙冲进了婴儿房。
见小汤圆没事，季宛白才放下心来，又对着慕黎夜抱怨道：“都是你，今天那么累，换个衣服也不放过我，弄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