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若嘉没听懂季宛白的话,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季宛白沉了一口气,猛的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矫情纠结的情绪赶走:“没事,嘉嘉,你只帮我找一个身份证而已,然后帮我查一下,那个医院比较安全一点,最好离市中心远一点!”
米若嘉纠结的看着她,她明白季宛白当下的处境,可是真的要对一个小生命下手,她于心不忍。
只有她知道,生命多珍贵!
“小白,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如果你这的舍不得这个孩子,我们到国外去……”米若嘉劝道。
她知道季宛白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只是眼下实在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
季宛白明白米若嘉的感受,让米若嘉帮她去扼杀那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必然残忍。
她看着米若嘉,坚定异常的眼神此时倒是柔和了几分:“嘉嘉,如果你不方便帮我的话,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米若嘉愣了愣,咬牙道:“小白,这事我帮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她虽然为难,但始终不忍心让季宛白独自去承担这一切,流产手术让她难以承受了,可何况还要躲避慕黎夜监视。
季宛白虽然没有说透,可米若嘉怎么不明白,这孩子一旦落了地,慕黎夜这辈子都跟她纠缠不休,她不敢险这个险。
谁也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很快,米若嘉就确定了手术的时间,就在这个周四下午,地址就在上次龟浮山下,唐欣不愿意住的人民医院。
太偏的医院,米若嘉不敢找,而这个医院算是远离市中心,而且附近有豪宅区,医疗设施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季宛白来说就是满满的煎熬,每秒每刻她心中都在默默数着倒计时,将这个孩子送走的倒计时,她还要若无其实的听着慕黎夜对这个孩子的各种憧憬。
他说,他希望是个女儿,他就在半黎湾里为她修个主题乐园,让她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玩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孩子的名字就想好了,就叫“慕晨曦。”
他们的女儿,就像是晨曦里的第一道光芒那般恍白,耀眼。
每当这种时候,季宛白只是静静的听着,好在慕黎夜理解她的纠结和别扭,对她的反应也没有深究,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季宛白,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一片泪海在翻滚,一浪一浪都是是锥心之痛,似乎有个弱弱小小的声音再说:“妈妈,别送我走。”
可是不行啊,季宛白明白,这种带着世仇的结合,终是海市蜃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颗名叫仇恨的种子会悄然蓬勃成长为参天大树。
她承担不起,小小的晨曦,更加承担不起!
不管如何担惊受怕,如何焦虑难安,这一天还是来了!
米若嘉带着已经准备好的身份证到了医院,这年头做这种手术的人太多,做好了一般的常规检查后,就可以手术。
因为紧张,季宛白突然想去上厕所,米若嘉自然是陪她一起去。
这层的孕妇多,厕所那排了好长的队,她们决定去楼下,或许人会少一点。
却没想刚下扶手电梯,就在电梯口碰到曾美仪,她常年在这家医院来看了一个老中医,所以即使不住在附近,也会定期过来。
她在这里看到季宛白和米若嘉自然诧异,她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口的指示牌:“你是从五楼下来的?楼上是妇产科。”
“这个……”季宛白的脸一下就煞白了。
她本来就情绪复杂,情绪恍惚,曾美仪一下点到“产科”这两个字,她心虚的连脚都软了。
米若嘉连忙扶了她一下,看向曾美仪向她解释道:“是啊,但我们刚才是从六楼下来的,我肚子不舒服,小白我来看病。”
“她陪你?”曾美仪狐疑道:“可看起来不舒服的人是小白,而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看病?”
米若嘉反应贼快:“我……我上次不是到龟浮山上找唐欣么?看着这边环境不错,想着买一套作为投资,就让小白陪我看看!小白现在尿急所以看起来不舒服,我还是先陪她上厕所哈!”
曾美仪半信半疑,但他们俩个也没可瞒着她,也就放了人。
她看着两个人仓促的背影,从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季宛白的模样,好像也难受。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季宛白怀孕,怕她有什么身体不适,所以自己扛着,
她走出医院想了想,还是担心……
季宛白和米若嘉躲在厕所门口的大石柱后面,愣是看着曾美仪下了电梯好一会儿,才敢出来。
“我不上厕所了,刚才就快轮到我了,还是快上去吧!”季宛白不安道。
两人上楼后,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会儿,护士就叫到了“苗可儿”的名字,那是米若嘉给她准备的身份证的名字。
“小白,别紧张!”慕若嘉握了握她的手。
季宛白紧张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手术,没想到人身第一个手术居然就是打孩子!
她脸色僵硬的深呼吸的了一口气:“恩,我进去了!”
季宛白走近手术室,里面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冰场,冰冷的仪器,灰白的电脑,季宛白站在那里,整个人有种昏昏沉沉的不真实感。
空气中的凉意比刚才的更甚,护士看着手里的资料,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是苗可儿么?”
季宛白足足怔了三秒下反应过来,咬字不清的回答:“嗯……是……”
“把裤子脱了躺上去,两月退分开,放在架子上,现在给你打麻药!”护士吩咐道。
季宛白坐在床边,扭扭捏捏的脱裤子,不知道脑子突然抽了什么风,突然紧张的问道:“打麻药?麻药不是对胎儿不好么?”
护士用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你是来做人liu手术的?”
季宛白咬了咬唇,对啊,孩子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她脱下裤子,护士按住她的手腕,熟练的擦伤碘伏,她平躺在病床上,看见床尾出的医生拿着一个盛满了铁器的铁盘走了过来……
那些东西,看起来像铁钳的形状,可怕极了!
就在细针划破她的手背的一瞬间,季宛白忽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失控般的大喊:“我不做了,我不要做这个手术了!”
这种情况医生见得不少,相比季宛白的激动,她倒是处变不惊:“姑娘,你要想好,你这费用都交了,下次再来又要重新缴费了!”
这种情况她见得不少,很多姑娘一时心软或者害怕,当时走了,可没几天又来了,心力交瘁的纠结,受罪的是自己。
季宛白咬了咬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打算,反正当下,她不想做个手术:“我今天不做,以后再……”
然而,季宛白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术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负责手术的医生接起电话。
“恩,对,还没做……”
那医生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挂了电话,她表情严肃的看着季宛白,问道:“你是不是季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