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温伽的眼神变得越发凝重。
“你说仅存的两个当事人,你能把当年的事跟我说一下么?”
余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当时死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因为腹部多处中枪死在圣心孤儿院里面的仓库外;另外一个则是割喉,还被人扔进了秋山湖。”
“只不过……”
说到这里,余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带着些奇特的目光反复在温伽脸上梭巡,好半天才说了下半句。
“只不过,这两具女尸的相貌一模一样,最后还是通过DNA辨认才证明了身份。”
“一个是西铁集团余家的女继承人,京城顾家的大少奶奶余薇珊,一个是忻城医科大学的最年轻的药剂学教授吴悦,夫家也是忻城的医药世家。”
说起来,这也算是当年忻城的一个奇案了。
说是奇案,离奇的不单单是案情,还有两个被害人的身份。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时死在一个夜晚,还都算是有身份的人,一下子就激起了忻城人的好奇心。
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以“车祸”作为调查结果,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一段时间之后,再也没人提起了。
表面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可却远远不是这件突发事件的完结。
一夜之间,余家将女儿唯一的血脉接了回来,余老爷子悉心培养,顾淮山竟然也没说什么,一周之后,顾诚将林弥娶进了门,连带着顾明文、顾明武也跟着认祖归宗。
而原本担任济世堂医药集团总经理的温远让,则很快就辞去了自己在公司的职务,将年幼的女儿托给老父亲照顾,就此不知所踪。
一件事毁了两个家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当时在场的就剩下你和顾人仰了。那个人我找过他,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余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眼之中满满的都是恳求。
“你你应该还记得什么吧这件事也关系到你的母亲,因为西铁财阀的控制,当年警方是以交通事故结案的,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信息。”
“你要是还记得什么,请一定告诉我!”
见他这样恳切的样子,温伽犹豫了片刻之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愿意说,以前的事,我真的记不清了。”
她顿了顿,很认真的解释道。
“我只记得妈妈被一个络腮胡子的人用枪指着头,我和一个小哥哥躲在仓库后面的纸箱子里,不敢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了。”
“然后……”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然后一眨眼,妈妈又带着我和那个小哥哥一起跑,我们慌不择路跑到秋山湖附近,我自己掉进了水中,有个男孩子救了我,就只有这些模糊的影子了。”
这些片段断断续续的,却时不时的就出现在温伽的梦中,也是困扰了她好久。
她觉得自己脑中有把锁,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牢牢的封了起来,只留下这些边边角角的漏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余锋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
“死在仓库里面的是余薇珊,吴悦的死因是割喉。”
“当年余薇珊大学毕业就去了米国留学,在新浦诺斯的实验室工作了很长时间,我们有理由怀疑,圣心孤儿院的实验,很可能跟余薇珊和余家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顾人仰始终不肯跟我们合作的原因,事情关系到他的母亲,他不想配合有情可原。”
“据说当年有批试验资料还藏在忻城,现在政府和新浦诺斯都在找,如果你以后想起什么的话,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余锋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来,上面还用碳墨水笔手写了一行手机号码。
“这个是我的私人电话,无论什么时间,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你就给我打电话。你妈妈在那件事里面无辜丧命,我们也想还事情一个真相大白!”
余锋说的这些,其实很多细节也是温伽一直在推测的。
自从她在顾人仰的办公室看到那张余薇珊的照片之后,这个可怕的猜想就一直隐隐在脑中漂浮。
这种推测在收到白澍的邮件之后变得越发的猛烈。
妈妈为什么要去圣心孤儿院?
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为什么会死在人体实验室的现场,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她是觉得不相信的!
按照冯亓的说法,爸爸当年离开不也是为了寻找那个叫做延森的凶手?
可就算那个人死在她的眼前,她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轻松释然的感觉。
不会这么简单。这里面还有好多的疑团没有查清,现在还不是放下的时候。
“好吧。”
温伽点了点头。
“如果我有什么线索,我会通知你的,你也要和我情报共享。”
话说到这里,余锋这一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看了看表,准备起身告辞,却被温伽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你说你认识白澍,那你知不知道,白澍现在究竟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余锋默默的转回身,用很是奇特的目光看着面前精致的女人。
“你不知道?”
他忽然笑了一声。
“你想找白澍的下落,那问我是没有用的。”
他拿出手机,在图片库里面翻了翻,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道。
“我的人一个月前在大马士革最后一次看到白澍,他身后跟着这个男人你应该认识吧。”
温伽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到了手机的屏幕上。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角度和光线都不是很好,就算片中大马士革阳光灿烂,她也很难辨认出图片里面人的真正的相貌。
看身形。似乎是白澍没错。
白澍因为一只腿曾经受过重伤,所以走路的姿势很有特点,微微倾斜的角度让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而他身后的那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她就更不陌生了。
在西华苑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他很多次。虽然那时候他都不是这样痞痞的样子,可是那张脸她还是记得的,正是顾人仰的得力下属……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