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主播，榜一大哥是我爷爷。
爷爷抛妻弃子五十余年，却在奶奶的葬礼上突然出现，叫嚣着让我和妈妈「孝顺」他。
拿起手机，我给榜一撒娇：「大哥，您到老家啦？妹妹也到啦！」
放下手机，我把他一脚踹进空棺材：「老登！你还有脸回来？」
1
奶奶得了癌症，医院回天乏术，让家属再尽两天人事。
我赶去医院，趴在病床边问奶奶还有什么愿望。
奶奶枯瘦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睛里却陡然放出金光：「双双，把奶奶葬回李家村，老娘要咒死李老三！」
李老三，大名李国鹏，他是奶奶的丈夫，也是我们一家所有女性痛苦的根源。
年轻时，他嘴上说着响应国家号召，却为了生出我爸一连溺死3个亲生女儿，生出儿子后他就不见踪影，留下奶奶一人拉扯大我爸。
奶奶是个拼命的，开了家馒头铺，把我爸供上了中专，还把家搬到了县城。
可惜歹竹出不了好笋，李国鹏的劣质基因在我爸结婚后开始显现，我爸开始酗酒家暴，甚至嫖娼强奸，被奶奶和妈妈一起送进了监狱。
至此我们的生活终于走入正轨。
但因为青春期的离谱家庭环境，我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最终跟上第一批直播大潮，成为某平台第一女主播。
我握起奶奶的手，说：「奶奶你相信我，我一定让那老登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奶奶安详地闭上眼睛，我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就像小时候她亲我一样。
然后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给我开一个新账号，名字叫双双笑倾城，内容嘛……」
我冷笑一声：「把我变成老大爷们最喜欢的样子就行。」
2
助理调侃我是要收割老头们的退休金，但我只是想把李国鹏揪出来，让他赔偿奶奶的一生。
于是我开始改变造型、培养体态和话术，从外表到举止都要极尽贴合李国鹏这一辈人的审美。
这群老头喜欢什么呢？
御姐、萝莉、元气少女还是神仙姐姐？
不不不，他们喜欢土气的穿搭、甜美的笑容、健康的体格子和乡村的画风，最重要的是，要把他们发的每一句话都当作真理，满足他们的征服欲，简而言之，我要装得像个默默付出的贤妻良母。
但要是离了婚的，不然他们追不上。
我把五彩斑斓的韩式大波浪染回黑长直，扎起半高马尾，还剪了个小刘海，故意弄得有些油腻，显得我头发多却秃。
我卸掉亮闪闪的眼妆，只重画了眼线来缩短眼距显得不太聪明、缩减距离感。
我还在脸颊的地方含了两块海绵，让我削出来的蛇精脸更加圆润饱满。
接着我从pxx上挑选了一堆普普通通但廉价感十足的首饰，淘了一些过时但曾经火到满大街都是的衣服。
然后我检查了全身，保证无美甲、无纹身、看起来像无整容纯素颜。
最后我打开了直播，哦，要记得把画质调低哦！
直播间瞬间涌入一群人，接着又骂骂咧咧走了一群人，留下来的看着我抛媚眼、咬唇、对嘴型、甜甜地笑。
无数「双双真甜呀！」「双双比个心」「妹妹晚上好，歌声嘹亮！」等赞美夸赞和小爱心、大火箭的特效一起在屏幕上闪烁。
夹杂着「跳个舞给你刷火箭！」「脱一件给你刷跑车！」的撩骚。
我知道，是后台的水军和流量在造势了。
至于怎么从吸引来的这一堆人里精准挑出李国鹏？
那太简单了，满足他的虚荣心，让他与众不同就行。
上播几天，让流量稳定后，我拿出事先打印好的老照片，指着里面看着还算精神的黑瘦小伙含羞带怯地说：「大哥们，妹妹从小没爹，在老家看见这张照片，觉得里面的大哥就像父亲一样亲切。大哥肯定早已成家立业，但要是能和妹妹见上一面，妹妹这一生也值了。」
这话说得，又像在寻亲又像在寻情，我都觉得我太会了。
男人不都想既当爸爸又当情人吗？
李国鹏也不例外，没半个月，就有一个可疑账号私信我。
3
这个账号IP在南方某省，正是当年下海经商潮兴起时接纳内地人最多的省份。
我预感有很大几率，鱼上钩了。
可疑账号：「妹妹好，我有一位老朋友，与你寻的大哥长得极为相似，我帮你引荐一下，希望能帮上妹妹的忙。」
我挑挑眉，哟嚯，消失了几十年，地痞流氓都变老文青啦？还老朋友，遇事不决都是朋友吧！
我不准备和他撩骚，就打直球：「大哥，您有照片吗？我想确认一下，妹妹感激不尽。」
可疑账号沉默了一会儿，发来一张填满镜头的大脸自拍。
三角眼、八字眉，刻薄的嘴唇尽力扯成笑脸，镜头畸变下的脸上细下粗，就像得了甲亢一样。除了眉尾刻意点掉的小人痣，他和原来一模一样。
大头照下，紧接着又发来一句话：「大哥当面给你引荐吧！你在哪个城市工作啊？」
这是想约线下？
打开他的浏览记录，我感到一阵恶寒，里面全是一些年纪轻轻、流量不大的小姑娘，甚至有几个刚满十八，比我这个亲孙女还小！
李国鹏，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数十年如一日的垃圾呀！
我是想把他揪出来，但我不能就这么答应，适当地拒绝是一种诱惑，欲拒还迎嘛！
我回：「大哥真仗义，但我工作挺忙的，KPI达不成老板连家都不让我回。」
李国鹏一下就急了：「什么人啊？老板这东西，当年批斗的时候，就应该和地主一起枪毙咯！」
看李国鹏这语气，对老板怀有如此深的怨气，这么多年恐怕混得也一般。
那这就好办了，我还怕他走了狗屎运真发家致富了，那靠直播恐怕没法扒他一层皮。
现在，引诱他刷上几个小礼物，他就会开始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我指着私信跟助理说：「小赵，给这个账号多发点平台礼物和红包，记住，不能提现，只能在直播间刷的那种。」
小赵太了解我这个老板了，鄙夷而敬佩地表示OK。
而我只是继续给李国鹏回：「大哥说得太对了！啊，我要上播了，大哥来看看哦！」
我拨了拨刘海，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下两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