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商人？”
姜宁芷重复了一遍魏黔的话，声音陡然间比外面的冰雪都要冷，“大赵何时允许北狄商人自由进出了？”
魏黔额头渗出细汗，“回殿下，这些人交代说，那北狄商人拿的是方守正亲批的通关文牒……”
“方守正？”
姜宁芷心忍不住一跳，这时候提起此人，她脑海一声惊雷，忽然间想起一件事。
方守正喊得那声阿史那莫非就是北狄语？
方守正是北狄人？
大赵竟叫一个北狄人爬上了如此高位？
换句话说，这么深的一个钉子，竟然不管不顾的犯下了这么大的事，北狄人所图必定不小。
堂内骤然寂静了下来，赵珅宸忽然开口说道。
“北狄人如今可被好好的拦在镇北关之外呢，此事怎么可能与他们有关？”
“姑母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信了他们的话……”
姜宁芷并不管他，对着魏黔说道：“将这些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赵珅宸眉头一挑，“怎么？姑母觉得我说的不对？”
姜宁芷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二皇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歇息？”
赵珅宸却纹丝不动，“姑母何必见外，侄儿奉父皇之命协助赈灾，这等要案自然应该……”
“本宫说了，”姜宁芷一字一顿，“先去歇息。”
她话音未落，“啪”的一下将一方令牌拍在了桌案上。
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字，棱角峥嵘锋锐到几乎要从令牌上冲袭出来，将人割伤。
空气骤然凝固下来。
赵珅宸视线落到令牌上，尤其是看到那四个大字之后，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
“没想到父皇竟然如此重视姑母，竟是连这个东西都给了……”
话音落下，他直接转身离去，背影无端透着几分凌厉。
姜宁芷立刻看向魏黔，又将令牌收好，“去调查清楚那几个北狄商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令牌是沈鹤书昏迷前，塞回她手里的。
魏黔眼神瞟了一眼，染上些许血色的令牌，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领命离去。
姜宁芷起身，眼前一阵白星闪过，眩晕感袭来。
她一下扶住桌案，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三天都没怎么合眼了。
“殿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宁芷猛的转身，看见沈鹤书披着墨色大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却执拗的不肯倚靠门框。
“你疯了？”
姜宁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欲上前搀扶，“伤未痊愈就敢下床？”
沈鹤书轻笑一声，“听闻有人纵火，微臣不得不来。”
他目光扫过空荡的大堂，“二皇子呢？”
“打发走了。”
姜宁芷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在触碰到他手臂时触电般收回，“你……你先坐下来说话。”
沈鹤书却不动，“殿下，北狄商人一事有蹊跷。方守正虽贪，但勾结外敌是诸九族的大罪，他没这个胆子。”
姜宁芷心道，看来沈鹤书并未听到方守正的那声呐喊。
也是，当时情况复杂又紧急，方守正那声阿史那用的又是北狄语，晦涩难辨的，估计只有她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