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书立马垂眸恭敬道：“谢陛下关心，母子平安。”
“嗯，起来吧。”
赵煜珩扫了一眼沈鹤书，又拍了拍身边的一沓卷案，问道：“沈首辅可有看中的状元之才？”
沈鹤书摇头摇的无比利索，“臣只有监管之责，并没有看过试卷。”
王治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些通过了科考的人都是陛下的臣子，是陛下的人。
沈鹤书若是真的张口说了任何一个名字，都会让陛下对此人生出忌惮，怀疑两人结党营私。
“哼。”赵煜珩又甩出一份名单，“准备殿试吧。”
“此事不许再犯！若是再有下次，沈鹤书你直接提头来见朕。”
和王治一起出宫的路上，被对方一眼又一眼的打量着，沈鹤书强忍着不耐烦道。
“王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问在下？”
王治笑着凑近了些许，低声问道：“陛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将你放过了？你给陛下灌什么迷魂汤了？最后竟是半点都没罚你？”
沈鹤书停住脚步，丹凤眼睨了他一眼，随即步伐越来越快的往前走，根本懒得搭理他似的。
王治顿时就苦了脸，沈鹤书这狗东西，用着的时候就哥哥前哥哥后的，用不上了连王大人都不喊一声。
真是过分！
沈鹤书上了自家马车，才略有些疲惫的靠在了马车车壁上，他不断捏着眉心。
为什么赵煜珩会听到宋琼怀了孩子差点出事就原谅了他此次失责？
因为赵煜珩愧疚……
马车到了首辅府，沈鹤书刚到了书房，就被告知姜宁芷找他有事，于是他想了想就又去了凝雪院。
一进院子门，就看到了倚靠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姜宁芷。
对方这个模样，和没有知道真相之前的样子好像一模一样，可到底混着几分物是人非的落寞。
姜宁芷一抬眼就看到了沈鹤书，那双原本一看到他就会发亮的眼眸，此时像是一潭死水一般，瞧不见任何波动。
沈鹤书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你找我？”
姜宁芷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沈大人可知道我父亲藏在了哪里？”
沈鹤书身形一震，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乍然反应过来的称呼，还是因为姜宁芷提出的问题。
他沉默点头，“我着人将他安葬在了城外，你要去看吗？”
“嗯。”
姜宁芷应了一声，就站起到了门前，推开了门却是没动，只偏过头来看向银柳。
意思是我能出去吗？
银柳一张脸顿时又红又紫，“主子还等着你呢！还不赶紧走？”
“谢谢银柳姐姐。”
姜宁芷这才向着沈鹤书走去，两人又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凝雪院，坐上马车直奔城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个时辰，两人皆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都阖着双眸假寐着。
姜宁芷睁开眼睛看着沈鹤书，看到他额角的一处红痕，她忽然间想起来沈鹤书原本不是被关在皇宫之中吗？
对方是怎么出的宫来救的自己？
她扫了一眼沈鹤书皱紧的眉心，手往前伸了伸，想要给他捋平。
若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此时她早就让对方躺到她的腿上，并且给沈鹤书按摩起眉心了。
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没了这个必要……
她收回了手，撩开窗帘看向外面越来越偏僻的景色。
并没有注意到，脑后男人微微掀开的眼眸，和其中的深意。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才终于停在了一座绿油油的小山坡下。
两人下了马车，玉竹又领着两人往前走了半刻钟，才在半山腰的位置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土包。
“表小……”
玉竹话音未落，就怔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姜宁芷称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