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雪缎究竟是何时被盗的?”玖歌赶到时,左寻萧正发着大火,守卫雪缎的将士跪了一地,然这样神色凛冽严肃的左寻萧却是她第一次见到。
“禀告将军,昨夜属下几个的确是一直守在雪缎边上的,可后半夜却不小心被迷香给迷晕了,醒来时……雪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迷晕了?”左寻萧一脸冷然,左右张望了房间四周,最终在角落捡到了一截未烧完的香,咬了咬牙,他将那半截香一把捏入掌心,再度张开五指时,香已落地成灰。
苏玖歌站在一旁不语,只静静的看着他解决这眼前的麻烦,这样的左寻萧虽然冷漠得叫她不敢轻易接近,却也是越发的真实,让她移不开眼。
“林统领何在!”左寻萧一声怒吼响起。
随即,屋外一身穿银色盔甲的男人便一脚跨了进来,“末将在!”
“昨夜府中可有什么异象?”他将军府一向戒备森严,想要不动声色的迷晕一群将士盗走雪缎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
可林统领连想也没想一下,便直直答道:“回将军,没有。”
“没有?”他一挑眉,“那雪缎是自己长了翅膀飞了得么?”
林统领身子一僵,立马俯身跪下,“末将该死!”
“雪缎若真的寻不回,你又何止是该死!本将军再问你一遍,昨晚可有见过什么异象?就是一只苍蝇也得给本将军汇报清楚!”
“回将军,末将昨夜的确是同往常一般……”他话未说完,头一抬,却正撞上玖歌明亮的双眸,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遂立马改口小声道:“若说有异象……昨晚末将在棠园外看到了夫人……”
玖歌一愣,茫然的双眼蓦地对上了左寻萧突然转来的视线,她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朝他摇了摇头,便见他再次扭头,看向了昨夜守夜的某个将士,“楚风,你们昨夜晕倒前,可曾见到过什么?”
“晕倒前……”楚风锤着脑袋微眯着一双眼细想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低哼着,“好像有看到一个女人从眼前晃过……”
左寻萧眸光一定,“说清楚些!”
楚风被他一声吼吓得更是混乱了许多,也不知昨晚看的是不是女子,便顺着林统领的话,小心翼翼答道:“是看到个女子……好像……好像那身形真有点像夫人。”
齐刷刷几双眼睛全然看向玖歌,她毫无预备的向后一退,不由的颤抖了起来,这么一来,反倒像是确有那么回事了。
见玖歌被人盯得发颤,左寻萧眼底流过一丝心疼,快步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朝着那群将士厉声道:“昨夜夫人一直都与本将军在一起,你们看到的难道是鬼不成!”
一群将士只得将头埋的更低,再不敢多说一句。
雪缎被盗来得突然,左寻萧只得先行进宫向君上请罪,好在君上一向看重左寻萧,说清了只要能够将雪缎找回来便不降罪于他。
然而此刻回到将军府,却无法再度彻查下去,留下的线索只有一个,玖歌他自然是相信的,那么苏谨容呢?她同玖歌长得一模一样,连他都无法分清,又何况是府中将士呢?
“寻萧,你说盗了雪缎的人……究竟是谁呢?”玖歌心里自然也有了几分明了,只不过她还不敢轻易的下决断,只得起身替左寻萧倒了杯水,试探问道。
他一手接过水,却并未喝下,反之轻手放回了桌上,“玖儿,或许有些事我同你说你不太高兴,但我……”
“你怀疑姐姐?”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一口打断,她并不想让他为难,若这话让他说出来他必然会觉得愧疚,倒不如让她来说,免得他多想。
左寻萧皱着眉有些难以启齿,“谨容她……府中将士都说那夜见了你,我知道不会是你,而这府中除了谨容,还有谁能跟你那般相像?”
她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这雪缎被盗不是小事,若是一直找不到,今后整个将军府都可能要跟着遭罪,要真的是姐姐……她又该怎么办?
“不如……你随我一同去问问姐姐吧,或许是她……一时好奇拿去玩儿了也指不定呢。”想了想,玖歌觉得这事还是不能强拖下去,要真是姐姐拿走的,将雪缎要回来也还能当做一场误会掀过去,她可不想闹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想来也是无法,左寻萧只好点头答应,随着玖歌一起,去了苏谨容的住处。
日上高杆,苏谨容却还窝在床上没有起来,玖歌走近了才知道她是病了。
摸了摸她的额头,那般烫手,玖歌一下子将雪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忙叫人喊来了大夫替苏谨容看起了病来。
“姐姐你烧得这样重,怎么不叫人来告诉我!”玖歌将苏谨容的被角塞好,又枕了一块湿布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苏谨容虚弱的喘着粗气,小声答道:“我住在将军府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又怎能再让你替我费心呢?”
玖歌担忧的看着苏谨容,细心的替她将脸颊处的汗渍都轻手擦去,“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玖儿小时身子差总是生病,爹娘又常在外忙碌,哪一回不是姐彻夜照顾我的?如今你病倒在将军府,我又怎么会不管你呢?”
苏谨容愁容稍展,余光瞄了眼站在帷幔外的左寻萧,刻意咳嗽了几声后,方才向玖歌问道:“早些看你同将军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可是有什么事找我?此番我重病在床连下榻都站不稳当,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得,恐我是无能为力了。”
玖歌转身看了一眼左寻萧,心想苏谨容病成这般模样,也的确是像她说的那样连下榻都站不稳当,又如何去盗得雪缎呢?怕真的是那些将士看花了眼罢。
“没事呢,只是好些时候没来找姐姐玩了,今日同寻萧一起来看看你,此番你病了我们就下回再出去吧,你好些养病,其余的别多想了。”既不是苏谨容她亦不打算将此事告知她,看来寻回雪缎,还得多耗费些心思了。
最终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玖歌只好留下来亲自照顾苏谨容,左寻萧也只能先行离开再找些其他的线索。
然正当他离开苏谨容所住的水潋斋时,猛然瞧见了屋外角落里浇花用的水缸里的水少了整整大半缸,而水缸旁的花草却早已因受水太多而缩软瘫成一团。
左寻萧弯下身子摸了摸那松散的泥土,土质的湿感还新得很,想来必然是昨夜才洒的,他不禁直起身子回望了一眼苏谨容住的屋子,她是如何病的,他——终是弄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