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墨面带商业化的微笑，可又莫名让人感觉到寒意，他一双狭长深眸环顾一下四周，才淡淡地说：“指教谈不上，不过贵公司人员管理实在混乱，我倒可以提一点意见。”
可他倨傲到不可一世的模样，分明是发号施令，哪像是提意见的？
“乔总，不管我们林氏管理如何，你一个外人，无权插手吧？”林薇薇对他有怨气，又想护着顾云琛和自己的公司，当即驳斥道。
乔以墨目光微动，缓缓落到她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道：“林总忘了？我现在是林氏最大、也是唯一的合作商。”
林薇薇亮泽的眸子圆睁，小脸也气得微鼓，怨愤地盯着他。这男人，又在威胁他！当初用张总的合同要挟，现在用他自己的，简直无耻！
望着小女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乔以墨眉峰微不可见地一挑，心情霎时好了两分。
顾云琛紧攥的拳头，一直没松开，他面容温雅，声调却偏冷：“不知道乔总有什么高见？”
“首先，林薇薇是你的老板，你是她的下属。工作时间，你是不是该称呼一声林总？”乔以墨一字一顿地说完，又低下头，深深睨着林薇薇，“至于你，也该摆正自己位置，称呼他职位，或者全名。”
他这样说明显是敲打顾云琛，他不过林氏一个打工的。这踩中顾云琛痛点，他温和面孔上，都不由闪过一丝遮掩不住的戾气。
林薇薇看他难堪，想反驳乔以墨，可被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丢过来，她想着乔氏唯一的订单，只能悻悻地闭嘴。
片刻，顾云琛忽然风轻云淡地笑了声，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林总，以前是我疏忽，以后确实该规范称呼。”
“云琛哥……”林薇薇有些难过，灵动的杏眼荡漾起一抹水光，不由低低呢喃了一声。
乔以墨漆黑如墨的眸子垂下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林总，公私分明是对的。”顾云琛微笑说着，语气里带几分安抚。“公私分明”四个字，被他加重了口音。
言下之意，他们只在公司这样称呼，并不影响私下的感情。
闻言，乔以墨也暗暗攥紧拳头，目光更森寒，也更幽深，直直地打量眼前这位情敌。他能屈能伸，似乎比预想中，更难对付一些。
顾云琛瞥他一眼，又是温和一笑，彬彬有礼地道：“林总，你和乔总先谈，我出去处理公事了。”
说完，他还对乔以墨礼貌性地一点头，这才脚步沉稳地退了出去。
出门后，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狠狠攥紧了拳头，面上的温润立刻被一脸戾气替代，几乎有些狰狞。
室内，乔以墨看透他这招以退为进，虽然不屑，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奏效。
很明显，林薇薇看他时怨气更深，她没好气地往老板椅上一坐，气咻咻地质问：“你不在自己公司呆着，跑到林氏来指手画脚，你是有多闲？”
“呵，你以为我想来？”乔以墨走到她桌边，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口气里带几分命令的感觉，“带去我看看林氏的产线。”
“凭什么？”林薇薇下意识反驳，抬起头和他叫板。
他手臂撑着桌边，缓缓俯下身去，俊朗的五官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直逼到她后脑贴着椅背，退无可退的时候，才深深盯着她说道：“作为最大的合作商，我当然要确保自己的药物足够安全。”
说完，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轻轻晃了两下，才低低加上一句：“林总，你说是不是这样，嗯？”
男人身上有微苦的松木香气，弥漫全身的时候，让林薇薇下意识吞咽了两下，整个人在他深邃目光下呆住了。
旋即，她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就是产线？看就看，林氏真心不怕火炼，还怕你视察吗？”
不久前林氏才出了丑闻，现在乔以墨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
林薇薇讪讪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挺直腰板站起来，故作严肃地绷着小脸说：“你带上你的助理，我带上我的秘书，咱们马上去。”
林氏的生产基地距离商务大楼，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一行人乘车，很快就到达制药工厂。
林薇薇要求叫上各自的助理，就是不想和乔以墨独处，以免这男人当众做出什么让她尴尬的举动。
可一到生产车间，面相无比忠诚严肃的陈诚，立刻找到借口叫上她的秘书，不知溜到了什么地方。
她无奈地陪同乔以墨检查制药的各个流程，操作都很规范，他没挑出什么错处。她以为终于过关，却在临走的时候，听见他淡淡地问：“胶囊填充那个流程，主要的技术员简单经历，给我讲一遍。”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林薇薇瞪大眼，一张笑脸顿时生动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个技术员确实挺漂亮，可她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
她古怪地盯着乔以墨，被他在头顶敲下一记爆栗。他沉下面孔，没好气地道：“认真点，和你说正经事。”
他一旦严肃起来，浑身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林薇薇连被打的仇都忘了。她抬手揉揉脑袋，飞眨双眼说：“林氏那么多员工，我怎么记得住每个人的简历和情况啊？”
“不必每个人的都记住，但要紧的要记住。”乔以墨面容沉肃，在西装革履下，恍惚还有些严谨的学者气质，一字一句地教育说，“上次林氏药物出现问题，难道你就没找过自己的原因么？”
林薇薇虽然聪明，但是才入商界不久，很多事上太欠缺经验了。
乔以墨一提醒，她才明白过来。要保证药物质量，她就该把产线技术员的情况，全都搞得一清二楚，把这些人抓在手里，就等于抓住了整条产线。
看到小女人眼睛一亮，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乔以墨嘴角轻轻翘了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不算太笨，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