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大官人此刻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哥与嫂嫂八字相克的厉害,两人乃是大凶之婚,绝命婚!”
说罢,大官人顿了一下,又道:“迟则半月,少则十天,大哥与嫂嫂若还为夫妻,必有亡命之灾……”
“啊!”
大郎噗通摔在了地上。
“这……”
小金莲吓得俏脸发白。
“嘶!”
二郎倒吸口气。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大郎眼泪狂涌,“我和娘子好不容易在这阳谷县稳住了脚跟,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可,可……”
那只是你认为不错……小金莲心里暗暗想到,若能跟大官人过日子,便是只享受几日欢快,死也值了!
可你根本不能日子啊……
大官人不由得在心里说道。
武二郎深吸口气,道:“弟弟,你乃天下第一神妙之人,可有破解之法?还请弟弟救救我这傻大哥!”
不愧是都头,反应好快,二郎好助攻……大官人点头:“有倒是有,只是,怕是大哥难以接受。”
“弟弟但说无妨,我武大郎这般模样,说难听点,与残疾无二,便是死也就死了,只要能让娘子活下来就行!”武大郎红眼说道。
好深情的大郎……
大官人忽然有些愧疚,自己似乎有些卑鄙了。
只是,即便自己不这么做,这紫石街上惦记小金莲的人怕也不少。
再加上对门还有个喜欢替人扒门户的王婆,长此以往,那大郎到时候怕也是难逃一死。
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郎,对不住了,为了你和小金莲的命,也为了我和金莲妹妹未来的美好日子,弟弟只能出此下策了……
没人注意到,一旁站立的金莲,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又消失。
她,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她与大郎,不过只是一场误会,大官人,才是她的归宿……
县衙后堂。
王婆品了口茶,冷笑道:“如何?这些个账本,够处死他吗。”
刘知县简单看了一下,思索道:“倒也是够判三两年年,不过,偷税漏税虽是重罪,可也不至于将处死,况且,西门庆那儿怕也有我的把柄,我总不能逼他太绝……”
“哈哈哈!”王婆大笑:“刘知县不必担心,你的把柄,已经被我攥在手里,你不逼他,那我就逼你!”
说着,她拿出小账本道:“不说判那西门庆凌迟,便是让他家产充公,流放边陲,刘知县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吧!”
该死的西门庆,给本官送银子还都要记录下来!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本官不义了!
看着那个小账本,刘知县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旋即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事成之后,账本必须给我!”
王婆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秋菊,竟对刘知县抛起了媚眼:“放心,只要得到我想要的,我自然会将您的把柄双手奉还……”
屋内热气缭绕,气氛极度压抑。
大官人叹息道:“大哥,其实,嫂子的命格好破,只需寻纯阳命格的男子相伴左右,此命便会化作涅槃凤凰,享一生福禄。”
“大哥天生七杀藏身,必须有纯阴命格的女子一生相守,并且大哥必须要采其清白之身……”
大郎和小金莲脸色一沉,盯着大官人等待着下文。
唉,难以启齿了吧……大官人此时又是一顿掐算:“不对啊!大哥若是能寻得清白女子纯阴命格,应该是能破解,为何还有惨死命格!”
大官人灵活的手指又是一通乱舞后,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目光聚焦大官人。
武大郎忍不住问:“这……弟弟这是……”
“原来哥哥五行缺一,天生疑难之症,这才造成命格无法修补……”大官人摇头叹息。
看着大官人灼灼目光,大郎顿时局促不安,他是最清楚大官人所说。
但,身上患病,也是无奈之举。
他,的确是太过无能了!
王婆茶坊,里屋。
瞳孔即将消散的王二忽的再次凝聚。
下一刻,那本该被毒死的王二却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耳朵,嘴巴,鼻孔,乃至双眼,依旧有鲜血缓缓溢出,可那双眼里除了鲜血,还有无尽的恨意。
“王婆!你这该死的老太婆,你好歹毒!你好歹毒!你的阴谋,休想得逞!你休想!”
王二吃力的推开房门,强忍剧痛,如丧失般踉踉跄跄的走出茶坊,走到大郎家门口,抬手便要敲门。
可他刚抬起手来,刀绞般的腹痛再次传来,旋即身上瞬感无力,喉咙似是有东西上涌。
继而他一口鲜血喷在门上,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屋内的气氛陷入沉默。
良久后,武大郎叹息一声,道:“此生是我辜负娘子太多,其实二弟方才说的不错,我娶了娘子,倒的确是与那屎壳郎配金丝雀无异,让娘子这两年没少受人指点。”
武大郎又看向小金莲道:“娘子,如今之际,就按西门老弟说的办吧,等今日过后,我们就此分别......”
小金莲目光复杂,有些嗫嚅道:“可是夫君,我.......”
“娘子请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你跟我这两年也受了不少委屈,是我不中用啊。”
“娘子也不要有愧疚感,其实跟娘子在一起的这两年,我也是倍感压力,寝食难安,此番命运,只能说是你我二人有缘无分,除了化解你那灾祸,倒也能让我松快两年.......”
武二郎是个直肠子,对于哥哥嫂嫂的分开倒是没什么意见。
倒不是说他跟哥哥不是一条心,主要是哥哥与嫂嫂实在是太不般配。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天资绝色的嫂嫂,便是那匹夫怀中碧玉.........
于此相比起来,他更关心大哥的身体,于是,便开口问道:“老弟,你方才说哥哥五行缺一,不知道是否有办法……”
“咚咚咚.......”
武二郎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我去开门。”
小金莲眼眶微红,便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啊!”
外面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小金莲惊叫一声,俏脸瞬时惨白。
“怎么了?”
屋内几人也立刻走出门外,看到门外七窍流血的王二皆是怔住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谁如此大胆,竟敢伤人性命。
便是大官人也有些许疑惑。
史料上可没有记载这一项啊。
那原本昏厥过去的王二似乎有所感应,他挣扎着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大官人。
武二郎眉头一挑,“小老弟,他好像有话想跟你说,但是我听不清。”
大官人脸色一黑,人家都成啥样了,开口都费力了,你站在八丈远的地方能听到就见了鬼了。
心中绯腹一句,大官人便走到王二身前,探其伤势,心中顿时一惊,忙问道“这位兄弟,这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给你下了毒箭木?”
王二费力的张口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大官人听不清楚,便将那王二缓缓抱起,“兄弟有话慢慢说,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必会为你讨个公道。”
大官人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箭毒木可是无比剧毒之物,中了此毒根本无药可医。
一个好生生的人被害成这样,便是大官人心中也有不忿。
此时,王二脸上稍稍恢复血色,虚弱道:“王.......王婆害.......我偷你账........害......害我.........”
话未说完,王二便脑袋一歪,死在了大官人怀中。
大官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王二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大官人心里却判断了七七八八......
“王二跟你说了什么?”
“老弟,他跟你说了什么?”
大郎二郎异口同声。
见到大官人脸色如此难看,他们的心底皆是涌出不好预感。
门内远观的小金莲心头也是莫名有些惊慌,她似有预感,大官人要有祸事了。
大官人缓缓抬头,看向王婆茶坊的宽厚匾额,神色凝重,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将有牢狱之灾........”
大郎二郎对视一眼,瞬时惊出一身冷汗.......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处,刚要回茶坊的王婆看到这一幕立刻折身而返,快速奔向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