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眠在五分钟内迅速洗漱好后,随便套了一件衣服,随后将已经长长来不及剪的头发,在身后随便扎了起来,和他待着A区的状态一模一样,随后他摸了一根烟叼了起来,开着一辆颇久的皮卡,围着部队营地绕了几圈,还在周边的城镇附近转了转,这才往A区开去。
A区是谢风眠刚到这个混乱的国家,第一个落脚点,因为城区比较偏远所以也能远离一些战乱,或者一些恐怖袭击,谢风眠也能专心的待着,平时可以去A区的小学教一些简单的生物,或者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在大学的时候本来就有很强的语言天赋,于是在决定要来这的那一年,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这个地方的语言,随后一毕业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家里也没给什么钱,他也是在周围随便找着工作。
城镇很小,当地的人都对他很熟悉,谢风眠虽然只在这待了一个月,便换到了昨天才出事的那个城镇,但对于A区的人来说,他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
所以当谢风眠开着这辆颇久的皮卡回到A区的时候,虽然大家对这辆陌生的车辆格外谨慎,但看见开车的人是谢风眠,便热情地打了招呼。
“小谢老师去哪了啊?”
谢风眠笑着说:“去Z城开了辆车回来,还不错吧。”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车门,颇久的皮卡非常给面子发出一声“吱”的声音,谢风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有点老了,不过能开。”
那个人也没多在意,只是忽然提醒道:“这几天阿卜的人都对陌生人的进出很谨慎,可能要出什么事了,小谢老师,你不是我们当地的人,这几天要小心啊。”
谢风眠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将车朝自己的小院开去。
阿卜就是暂时接管这个A区的一个势力,整个Y国混乱无比,政府军的势力都分布在南边,而A区在北方,如果不是忌惮驻扎在南北交界处的维和部队,指不定这个阿卜会有多猖狂。
谢风眠见过他一次,是一个脸上有疤,眼神格外阴沉的中年男人,常年枪不离手,也不怎么说话,就喜欢盯着别人看,直到被看得人一身冷汗,可能才会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谢风眠第一次见他,就是他来这个地方的第一周的周末,他正在教室收拾自己的书,刚刚和那些小朋友告别,准备回自己的小院简单吃顿饭,晚上好继续写自己的游记,阿卜的车就停在简陋的学校外面。
他当时正在处理街上的一些人,谢风眠隔得老远就能闻见血腥味,他知道自己直走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画面,所以聪明地转了个弯,准备先回教室待着,等街上的事处理好之后,自己再回家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谁知道阿卜的眼神就和鹰一样锐利,哪怕天色再暗,A区晚上是个连路灯都只有几盏,而且能不能发光还得看运气的地方,此刻只有校门外的一盏昏黄的灯幽幽照着,但阿卜还是看见了转身准备离开的谢风眠。
他跟旁边的手下说了一句话,随后谢风眠便听见有人大喊喊道:“那边的人站住。”
谢风眠心想或许叫的不是自己,如果自己现在突兀地转过身,就算刚刚没发现自己,那也差不多该看见自己了,所以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站住!再不停下开枪了。”
随后谢风眠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听到了有物体急速穿越在空气中,带起的风的声音,鸡皮疙瘩起了他一身,瞬间感受到致命的微笑,从他的大脑传递到他的身体上,随后他的动作便僵住了,因为他看见,那一颗子弹,是和自己擦肩而过的。
他这才转过身,怀中抱着的书掉了一地,这才通过昏暗的灯光看清阿卜那张阴沉的脸,他手中银色的铝制品还冒着烟。
“过来。”只听他这样说道,以命令的口吻,偏偏又带着十分的威胁。
谢风眠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次那个银色的铝制品冒烟的原因,就是自己脑袋开了一个洞了。
他连地上的书都来不及捡,便一步一步尽量平静地走过去,阿卜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亚洲人?哪个国家的?”
谢风眠老实回答,阿卜脸上不再有其他的表情,“刚刚走什么?”
“我只是个老师,显然这种情况我是应该回避的。”随后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血腥味的来源地,虽然料到会有怎样残忍的画面,但此刻亲眼目睹,还是让他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
阿卜显然对他的这幅表情很满意,随后将枪交给了旁边的手下,略有些热情地揽住了谢风眠的肩膀:“你们的国家很好,怎么还来我们这?”
谢风眠只是以深呼吸来缓解自己越来越僵硬的肌肉,并且极力控制自己的手臂,不至于手肘发力而抵在阿卜脆弱的小腹上。
他知道自己的力度,足以让阿卜的肋骨骨折,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绝对快不过那些银色的子弹,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是一个作家,要写一本书,所以必须来当地生活。”
阿卜显然十分惊奇,显然作家这个职业对于他是十分新奇的,只听他像是饶有兴趣般将谢风眠带去了车的背后,并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处理好街边的事,便递了一根烟给谢风眠。
谢风眠摇摇头拒绝,并说道:“我不抽烟。”
阿卜有些嘲讽地看了看他,谢风眠的中指和食指内侧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肤色要黄一些,显然是个重度烟民,而此刻拒绝阿卜只有一个原因,于是阿卜看着他,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烟:“我从不加料,那些东西只会影响我的思考。”
说完将手中点燃的烟递给了谢风眠:“来,这是抬举你了。”
谢风眠僵硬地从阿卜手中接过烟,并且麻木地吸了一口,的确没有其他奇怪的感觉,但是他却是从心底感到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