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心即是疯
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霍之安早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苏州城区的高速公路上，滔天的黑烟呛得人皱眉。
霍之安到达的时候，天空中居然开始打雷了，淅淅沥沥的雨也下起来了，他没有打伞，只是沉静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夏母当场去世，尸体已经抬走了，临死前她打开车门将夏晴推了下去，保住了女儿的命，夏晴也被救护车拉走了。
至于后备箱，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只能依稀辨认出忆城的衣服和背包。
霍之安觉得自己的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动，他也没有勇气，去翻那些残骸。
等现场的人都走了，他还是维持着挺立的姿势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肩膀开始抖动，顺着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他腥红的眼睛里酸涩不已。
就在这时，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摆。
“爸爸。”
霍之安的心脏骤然提起，他缓缓转过头，在看到忆城黑糊糊的小脸时，俊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窃喜的笑。
忆城撇着嘴，像那次一样，注视进霍之安的眼睛，不住地抽噎，“爸爸，对不起。”
原本一切计划的很好，只要夏父拿到了钱就去苏州跟他们会合，再随便找个人把忆城送到回烈城的火车上就行了。
可是夏父没有在约定时间内打来电话，甚至等了两个小时迟迟没有等到。
开车的那个司机是夏父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短期服刑的抢劫犯，他见事情不妙，便想把夏晴和忆城都卖给人贩子，然后自己拿钱。
在他给熟人打电话的时候，夏母听出了不对劲，开始与他撕扯，慌乱中碰到了方向盘，车子失控，直接撞了。
只有夏晴捡回了一条命。
而忆城，早就偷偷摸摸地用兜里的小刀解开了绳子，趁后备箱的门关得不严，及时逃了出去，但是身上还是有些伤口。
霍之安蹲下身，将忆城深深拥在怀里。
“忆城，是爸爸对不起你。”
忆城生下来后的这几年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在认回后，他一心想着要怎样追回夏眠，也忽略了忆城，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夏父已经重新入狱了，至于夏晴，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忆城一听说妈咪住院了，也急的出了眼泪，心里懊悔不已。
路上，霍之安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什么？恶化了？”
夏眠体内压抑癌细胞的药，有部分开始失效了，她的身体状况骤然恶化。
霍之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们也是一脸凝重，“夏小姐是稀有血型，而我们医院血库里也没有储存了。”
忆城闻言站出来，“抽我的。”
但是检验结果显示，血型不匹配。
霍之安尽力压抑着心底的轰动，“从别的城运来，最快多久。”
医生想了想，“两个小时，但是她的情况，必须在一个小时以内完成手术才行。”
这时护士急忙跑了过来，“刚才送来的车祸病人，和夏小姐是一样的血型！”
霍之安的拳头狠狠攥起。
楼上的病房里，夏晴的半边脸被纱布包住了，腿也打上了石膏。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的霍之安，嘴角扬起一抹笑。
就像第一次，在大学时候的篮球赛上，她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好进了球回头，双目相对，她的心房轰然塌陷，露出羞恁的笑容。
霍之安声音清冷，“她要做手术，需要你的血。”
夏晴苦笑一声，“之安，这话听着可真耳熟。”
那时候，他也是要把夏眠的器官摘下来给她做手术，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冷血心狠。
夏晴的精神状况目前是稳定的，等她发病了更不会配合抽血，所以霍之安必须争分夺秒。
夏晴眨了眨眼，“为什么不把我迷晕了，直接抽血？”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这么做，毕竟是最快的方法。
霍之安冷冷地回应，“她从很久之前就告诉我，惩罚你可以，但不能伤害你的性命。”
所以霍之安才会把她困在精神病院里，无尽地折磨她的精神。
夏晴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笑，靠近去看，眼角竟然还挂着泪珠。
护士急忙冲了进来，“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隔离！”
夏晴扔掉了床上所有的东西，也拔了手上的管子，头纱下有血流下来流进嘴里，俨然一副血盆大口。
她躺在床上依旧在笑，哪怕疼的呲牙咧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安静了，脸上依然有笑。
霍之安刚转身准备离开，她轻轻开口。
“我跟你去，去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