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歌需要的只是沐乘风的一点血,沐乘风是神族后裔,他身上的血功效不亚于圣兽朱雀的血,是世间一切邪恶之物的克星。
但是这个许笙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取了沐乘风的血给姚知许服下去之后,她身体内的灵气就直接化成一枚枚金针飞出去,准确无误的扎进姚知许的身体里面,一丝丝黑气顺着金针化成黑色的水从姚知许的身体里面溢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这什么东西?”
许笙歌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
等那黑水流尽,金针也化作烟雾消散,姚知许一身臭的让人忍无可忍,许笙歌伸袖子一扫直接将他从玉床之上扫飞出去,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池子边上的木桶里面。
那里,木流商早先就按着她的意思准备好了,装了大半桶滚热的药汁,这会儿进去冷热恰好。
等姚知许进了浴桶药浴,她和沐乘风才离开那玉床。
沐乘风问她:“阿笙,接下来呢?”
许笙歌看了一眼外面微微发白的天道:“接下来我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剩下的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姚知许身上的死气一除,木流商自然会察觉到。再说了,她不觉得以木流商的城府,会真正将姚知许的命彻彻底底交到自己手里。
果然,二人前脚刚刚离开,木流商就出现在了水池边上,手轻轻一扬,不消一会儿功夫,被遣开的侍从就进了这里,手上拿着毯子,等浴桶里的水没有了一点温度,姚知许的手脚泡的发皱,这才将人身上的衣裳剥下来,用毯子将人裹起来。
木流商站在不远处看着,叮嘱道:“小心一些,不要碰到他的手。”
等侍从将姚知许抬出去之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他瞅了一眼那满是恶臭的浴桶缓缓开口道:“去处理了吧,谨慎一些。”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姚知许身上的死气被驱除之后睡了大半日,次日的黄昏时分才醒来。
睁开眼,看着头顶天青色的绣花帐顶愣了半响,自己这是死了?
不,没死,因为感觉到疼了。
死人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手上和身上的疼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还活着,也一直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梦。
朝夕间什么都变了,师父的疼爱是假的,师兄的爱护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自他记事起他在往生谷的时间就远超于在家里的时间,对于往生谷,对于华阳真人和齐辛夷洪景天几位师兄,他格外的尊敬依赖,是亦父亦兄一般的存在。
可谁能想到被他视如父兄一样的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许笙歌立在床边上看着他眼角滚下去的热泪抿了抿嘴,半响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她觉得这个时候姚知许可能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个宣泄的对象。
少年天才,被华阳真人看重收为亲传弟子,亲自抚养教导,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被整个临溪郡的人夸赞仰望。性格温文尔雅,行事进退有度,当真如一株兰花一样端方典雅,此刻却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这里动都没法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手教导他的师父和师兄。
木流商在床边静坐半响,听着他缓缓将话说完才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不管他们是为什么突然对你动手,你活着他们就注定要失望。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等自己好了?
姚知许怆然大笑:“我这样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好了又能如何?若是当初不曾入往生谷,我当做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娶妻生子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可没有,我去了那个地方,心怀抱负期许,然而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许笙歌眉头轻挑:“事在人为,你当时在往生谷的时候被破了气海可曾想过会有人带你逃出去?又可曾想过还能活下来?不为你自己,你也好好想想木流商,他因为你折损了那么多人在清源郡,若是换来你一心消沉,生念全无,那真的是让人替他不值。”
“没有师父师兄,你还有他这个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临溪郡等着你回去的老爹,就算再也没有可能恢复修为,姚家的家业也足以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比很多人都拥有的多,还有什么不满足需要这般自暴自弃的。”
姚知许眼中露出一抹迷茫之色,是这样吗?
许笙歌言尽于此,转身朝外面走去。
木流商叹了口气对着姚知许道:“许大夫说的那些不无道理,阿许,不要放弃,没有往生谷你还有别的很多东西,你不是非他们不可。好好休息,有助于身体恢复。”
说完,替他掖了被角转身离开。
去了外面才看见许笙歌并没有离开,微微挑眉道:“许大夫再次是在等我?”
许笙歌转身看着他道:“我在这里最多再停留三日就要北上,原本是要和郎君一起回怀江山再不问世事。可是眼下却不能了。姚大夫这件事情说到底与我还是有些关系的,我打算往往生谷走一趟,替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木流商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与你有关?”
许笙歌点头道:“大概是这样,回头等他歇息一阵你问问他,当初那只小乌龟去了哪里就知道了。”
木流商越发的糊涂了:“还请许大夫说的明白一点。”
“当日我神志不清为姚大夫所救,他邀请我一起去往生谷,说是要找华阳真人给我看看,是否能将我丢失的记忆找回来,我欣然应允。”
“我们一道前往往生谷,在经过净月湖的时候曾在那里逗留两日,因为他说净月湖湖心的珠玑要开了,那东西要长许多年才能到花期,可遇不可求,所以我们就去了。”
“等去了之后才发现那珠玑花已然成灵,有伴生灵兽守护,一场大战,小岛山崩地裂,我跟他一起坠落湖底,出来之后他的身上多了一只小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