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泉儿是见过那个浑身都是藤壶的人的,他们没见过,不管我和泉儿怎么说,他们都理解不了一个人身上全是藤壶这种事有多离谱,有多恶心。
刚绕过柱子,他们就见到了。而且这次见到的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个,我们见到的那个是个大人,这次见到的是个孩子。
这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我们见到的时候,他是在地上趴着的,不知道在做啥。见到我们来了,这家伙像是一条狗一样直起身子,之所以说像是一条狗一样,是因为他起来的时候,是四肢着地的。
接着,他抬起胳膊,人就这样站起来了。
这孩子身上全是藤壶,藤壶上面全是眼睛,这些眼睛一开一合,看起来浑身麻酥酥的。
我现在倒是理解一只手和地不平了,他俩应该也看到了。
灯泡把下面照得雪亮,这浑身长满了藤壶的孩子就这样看着我们,接下来,他竟然朝着我们走了两步,不过看步态很不正常。走了两步之后,又朝着我们跳了过来,离着我们三米远的时候,突然喷出来大量的白浆,我们六个纷纷用胳膊挡住,起码不要让这个喷到眼睛里。
这玩意喷完了白浆之后,转身就跑,特别快,前面还有一根钟乳石,他顺着钟乳石往上爬,越爬越高,看不到了。
活佛这时候已经麻了,他站都站不住了,浑身颤抖着跌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开始念经。
丹朱卓玛也说:“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我们在这根巨大的钟乳石下面,这钟乳石上全是藤壶,我们刚靠近,就开始喷白浆。我们已经习惯了。等这玩意喷完了之后,我们都仰着头往上看。
终于,上面还是落下来了白浆,糊了我一脸,甚至到了眼睛里面。
泉儿拿着水壶给我洗,把眼睛洗干净之后,啥事没有。
我说:“这东西不仅没有毒,还没有刺激性。”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泉儿说:“这东西恶心是恶心,但是不咬人啊,只是膈应人,像极了癞疙宝。”
泉儿用刀子挖下来一个藤壶,这藤壶的眼睛一直在动,似乎是在看我们。泉儿用刀子插进去,撬开,里面也没啥可以研究的,汤汤水水的一坨,外面是一个壳子。它之所以能寄生在这些石头上,是因为身体能分泌一种黏性很高的胶水,把自己沾在上面。
这玩意在海里,还会附着在海龟身上,鲸鱼身上,船底啥的地方。他们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会动的,带着他们四处走,在走的过程里,他们捕获海水里的浮游生物。
泉儿这时候卷起来袖子说:“我上去看看。”
大同拉了他一把说:“这么高,掉下来摔死你。”
是啊,这柱子没有啥可以攀附的地方,上面全是藤壶,总不能抓着藤壶上去吧。
要是这柱子细一些,可以像是电工爬电线杆那样上去,可惜的是不行啊,这柱子有三米粗。形成这么大的钟乳石,这得多少年啊!
踩着这些藤壶往上爬,这些藤壶吐出来的白浆堪比润滑油,这肯定踩不住。再说了,这些藤壶看起来挺结实的,但是也绝对扛不住一个人踩上去。
不过刚才那个小孩爬上去的动作可是真的太快了。
泉儿说:“带着猴哥来就好了,让猴哥爬上去。”
大同说:“猴哥和小恶魔见到这东西,怕是吓得早就没影了。”
我说:“实在不行,我们撤吧。”
活佛此时正坐在我们身后念经呢,我回头看看他说:“看把活佛吓的,吓啥样了?”
活佛这时候睁开眼睛说:“难道你们不怕吗?”
大同说:“我们还真的不怕,我们只是觉得恶心,难受,心里难受你知道吗?”
活佛说:“不管是啥,我就想着快点利害,虽然修水坝花了不少钱,但起码还有水坝在。要是再往里走,估计我们的命就没了。”
丹朱卓玛说:“当初阿爹就不该让你当这个活佛,要是我当,肯定比你当的好。”
活佛这时候站起来直接就把喇嘛袍子脱了,往地上一扔说:“谁爱当谁当,我还不干了呢。”
丹朱卓玛说:“你少和我闹,要不是我是女的,轮不到你和我闹。”
我心说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呢?我看着丹朱卓玛说:“难道你还想往里走吗?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全是那些匪夷所思的铜像,到最后,我们看到的都是那种长满藤壶的怪物。”
丹朱卓玛说:“你们要是不怕,就陪我往前走。”
泉儿说:“你呈什么能啊!我们什么阵仗没见过?这个实在是太恶心了,但凡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个都会觉得恶心吧。”
活佛这小子又吐了,吐了个稀里哗啦。
他摆着手说:“我肯定要回去,我坚决不往里走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丹朱卓玛说:“要滚就滚,没人拦着你。”
我心说这也太强势了吧,活佛受不了是正常的,别说是他,我看着这满柱子的藤壶,也觉得恶心。这玩意看起来怎么就这么恶心呢?我这时候想起来那个长满眼睛的木雕来,那个雕刻的眼睛会不会就是这些藤壶啊!
还别说,真的有可能。
那么那些长满人脸的肠子呢?会不会也有呢?
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难受,我说:“要不先出去吧,先适应适应,下次再说。”
丹朱卓玛也许是真的来气了,此时的活佛真的滚了,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她看着亲弟弟的样子,也许是恨铁不成钢吧,转过身自己就往里走了,她说:“你们要是都怕了就都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她快速的绕过柱子,一个人朝着深处走去。
不得不说,我们还是挺佩服她的,丹朱卓玛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挺勇敢的。
泉儿和大同说的也没错,我们不是怕了,我们只是觉得太恶心了,身上一阵阵发麻,出鸡皮疙瘩。这柱子上的藤壶,就像是无数只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藤壶这东西对我们并没有威胁,就像是刚才那个长满了藤壶的怪物,似乎最大的攻击力就是喷白浆。
喷完了白浆转身就跑。
眼看着丹朱卓玛越走越远,大同问我:“师父,我们怎么办?”
泉儿说:“总不能让一个女的自己进去吧。”
书生说:“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