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光如银辉般洒落在村庄里,寂静无声。
“我们走。”世德低声说道,带着吴文化和小马,悄悄地来到了白天祭祀的场地。
白天热闹的祭祀场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祭坛上的香烛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烬;五颜六色的纸钱散落一地,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供品也被村民们带走,只剩下一些残羹剩饭,散发着淡淡的馊味。
“老三,你把祭坛上的灰烬清理干净,再把香烛重新摆好。”世德一边指挥着,一边从背篓里拿出白天从镇上买来的香烛和纸钱。
“大哥,咱们这是干嘛?白天不是已经祭拜过了吗?”吴文化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愿地收拾着。
“白天是我们不好,冲撞了神灵,现在得好好补救一下,让村民们消消气。”世德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小马默默地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捡起,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他虽然不太明白世德的用意,但他相信世德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三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生怕惊扰了村民。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们便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屏息凝神,直到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才敢继续收拾。
“轻点!你踩到树枝了!”世德压低声音呵斥道。
“知道了,知道了!”吴文化不耐烦地回答,但还是放轻了脚步。
收拾完毕后,世德点燃了香烛,插在香炉里。顿时,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开来,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他又将纸钱分成几份,分别放在祭坛的不同位置,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纸钱。
火光映照着世德的脸庞,忽明忽暗。他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咱们这样真的有用吗?”吴文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世德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三人顿时警觉起来。
“谁?!”世德低声喝道,同时示意吴文化和小马躲到树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不好,好像被人发现了!”吴文化紧张地说道。
世德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匕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沉声说道:“别出声,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个黑影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
那个黑影越来越近,借着微弱的月光,世德三人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是周猎户!”吴文化低声惊呼道。
周猎户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为人精明强干,平时就对这伙来历不明的土匪心存警惕。白天祭祀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世德等人,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此刻,周猎户手里提着柴刀,显然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祭坛前忙碌的世德三人,顿时怒火中烧,以为他们在搞破坏,正要大喊“抓贼”!
“唔……”
周猎户刚张开嘴,就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他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周猎户,别喊,是我们!”世德低声说道,语气急促而诚恳。
周猎户愣了一下,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白天那个带头的土匪。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不明白这些人深夜跑到祭祀场地来做什么。
“你……你们想干什么?”周猎户含糊不清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警惕。
“我们白天冲撞了神灵,心里不安,所以连夜过来收拾一下,重新祭拜,希望能够得到神灵的原谅。”世德解释道,一边慢慢放开了捂住周猎户嘴巴的手。
周猎户半信半疑地看着世德,又看了看祭坛上重新点燃的香烛和燃烧的纸钱,心中疑惑更甚。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土匪,也会相信神灵?我看你们是白天没偷到东西,晚上想来偷吧!”
“周猎户,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吴文化忍不住说道,却被世德一个眼神制止了。
世德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用实际行动才能打消周猎户的疑虑。他示意吴文化和小马继续收拾,自己则走到周猎户面前,低声说道:“周猎户,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们,但我们真的是真心实意来赔罪的。你看看我们,把祭坛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重新买了香烛和纸钱,这些总做不了假吧?”
周猎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世德,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世德也不再解释,只是默默地回到祭坛前,和吴文化、小马一起,将散落在地上的香灰仔细地清扫干净,然后将新的香烛点燃,插在香炉里。
周猎户站在一旁,看着土匪们忙碌的身影,一言不发……
东方破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周猎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夜未眠,他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世德三人。他们将祭坛周围的落叶扫净,香炉擦拭得一尘不染,就连散落的香灰都被仔细地收集起来,用红纸包好,埋在了树下。
“周猎户,你看这……”吴文化满头大汗,试图打破沉默。
周猎户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祭坛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说道:“天快亮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世德知道,周猎户这是下了逐客令。他们通宵达旦地忙碌,希望能够弥补白天的过失,但周猎户的态度表明,他们离真正获得村民的信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走吧。”世德拍了拍吴文化和小马的肩膀,三人转身朝山下走去。
“等等!”周猎户突然开口,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世德,“拿着吧,这是我家祖传的驱虫药,对庄稼很有用。”
世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猎户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东西。他接过药包,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周猎户。”世德真诚地说道,“我们会尽快取得大家的信任。”
周猎户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落寞。
世德看着周猎户远去,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周猎户的驱虫药不仅仅是送给他们的,更是对他们的一种试探,一种考验。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融入这个村庄,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大哥,你说周猎户这是什么意思?”吴文化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小马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世德。
世德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那里,是他们曾经的家园,也是他们想要赎回的过去。
“也许……”世德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