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男人从水中出来，忍不住咳嗽，满目通红，他看着拎着他领口的女人。
她的脸比飘雪还冷，吐出的话比风还刺耳。
“脏？那就多洗洗。”
她毫不留情地继续把他压进水里。
这些日子的温情都是假象。
冰冷的湖水钻进他的口鼻，贴着他的皮肤，如同尖锐刀片的凌迟。
“唔……”
颜念寒见水下人的挣扎越来越小，便把他给拽了出来。
她可不能让墨独清死。
这天道也是有意思，曾经她捅了男主一剑，被弄得半死。
现在呢，对男主的亵玩，天道好像无动于衷呢。
“墨独清啊，不要惹我生气，乖一点，好吗？”
她把浑身湿透的男人抱在怀里，温声细语，手还轻轻地抚摸他的背。
他的背脊冷得发颤。
“你乖的时候，我还是挺喜欢的。”
“哎，北方真是太冷了，你也这么觉得吧，抱紧我，我身上暖和点。”
她就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样，自然又亲切，那双浅灰色眸子落在墨独清身上，充满了怜惜。
话是这么说。
颜念寒可没有一点烘干湿衣服的动作倾向。
哪怕这只需要一点灵力。
爱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无所谓。
她只觉得，墨独清被迫依赖的样子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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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独清差点被抓走了。
抓他的那个人是……苗柔？？
意料之中，情理之内，但是，颜念寒看着半空中为首的粉衣女人，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颜念寒的身后是大半边成了废墟的北川寺。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段时间蓝天韵整天不见人影，颜念寒好奇，就去找他。
据说他跟着北川寺一名长老去修行了，颜念寒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学。
她成功地找到那名长老，又恰巧听到他和一名老者的谈话，颜念寒不敢离太近，模模糊糊的字眼中，她拼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这位长老要把蓝天韵炼化，助他渡成龙身。
……
最关键的是，蓝天韵已经被忽悠进炉里。
事发突然，颜念寒……转身就溜，别问她怎么不救蓝天韵，光一个长老她还能对付一下，还要加一个深不可测的老者，这给她十条命都带剩的。
而且，她都被发现了，还不溜，人就没了。
她可以用解冷衣的玉佩传送回浮萍墟，但是，该死的墨独清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颜念寒只好一边跑一边拿法宝符咒抵挡，幸好此地离北川寺主部不远，她又拼命破坏法阵，弄出声响，迎来了北川寺的族长吸引过来。
“浮光尊者？你怎么会……”族长讶然，表情惊异。
浮光尊者？
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颜念寒看向那名陌生老者，只见他脸色一沉，挥手便是排山倒海之势，意图毁了北川寺，族长和长老纷纷去阻挡，但建筑还是被波及了。
“浮光，你！”
那名长老还没怒斥完，就被老者给一掌拍死，转瞬不见了人影。
族长阻止了要追的几名长老，摇头道：“那只是他的一道化身。”
旁观一切的颜念寒老实地把自己所见所闻给交代了，他们把昏迷的蓝天韵给救出来。
颜念寒不明白为什么北川寺高层脸色沉重，搞得浮光尊者是个大反派一样，索性就问了下浮光尊者的身份。
“浮光尊者，理应在七百前就飞升了。”
颜念寒忍不住惊呼：“怎么可能？”
他若是飞升，那刚刚的人是谁？
族长和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各个眉头都皱成八字，唉声叹息。
“没想到是真的……”
“他刚刚还被荇虎那家伙给灭口了，只能等天韵醒来。”
“此地不宜久留，若……传言是真的，那过不了多久，他们定会……”
说着说着，颜念寒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了惊恐的情绪。
僧之那日和她说，玉美宗旗下的诚玉商会一直在供养一个神秘的组织。
这个组织还是被五大宗门所默认的，也可以说……僧之怀疑，五大宗门就只是傀儡。
他查了很久，才找了点蛛丝马迹——焚天岛。
同为安域的一部分，却无人进，无人出，无人议，若不是版图上有这么一个小岛，大家都不知道焚天岛这三个字。
僧之怀疑，焚天岛就是那个组织的安身之处。
至于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告诉她娘，他试探过，被他娘给揍了一顿，并且勒令他不准管这些事。
于是他找上了颜念寒。
她聪明，强大，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他的人，死了不心疼。
颜念寒：……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什么传言？”
她的疑惑出声，打断了众位的议论，他们面面相觑，还是族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自从千年前鬼界消失后，这玄界就已经不能得道飞升了。”
说完这句后，北川寺的众人就开始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样子，而且还挺熟练的……颜念寒也听邱俊毅说过，他们北川寺早些年也时常被围捕。
见他们这么忙，她脑子一边想着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边找墨独清。
等她找到的时候，墨独清已经被苗柔掐着脖子，站在悬崖上。
“苗柔……”颜念寒觉得默默走开不好，还是要打声招呼。
“姐姐？！”苗柔猛得转身，又惊又喜又带着一丝惶恐，“姐姐，你等我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
苗柔甜甜一笑，面上是一派天真又无邪，看着颜念寒的眼神，缱绻温柔以及藏在里面的疯狂。
她掐着墨独清的手在一点点收紧。
墨独清的脸已经呈现青紫色，眼睛翻白，身上被捅了一些窟窿，流的血滴在地上。
“师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苗柔转过头，泫然欲泣，好似真的伤心，如果忽视她带笑意的话，和勾起的唇角。
“反正师父你也不喜欢我。”
“那就替我和姐姐去死吧，你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令人心烦的人呢。”
——你再不救，墨独清就要死了。
半魂剑隐约地感受到颜念寒对墨独清的在意，特别是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苗柔的翻脸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话说，为什么要用手掐啊，直接拿剑把脑袋给砍了不就行了。”
半魂剑：……
它看着吐槽的颜念寒，在墨独清气息快没的一瞬，飞快地跃过去，救下墨独清。
——哼，口是心非的女人。
嘴上那么讨厌墨独清，最后还不是救了。
“姐姐！”苗柔不可置信地捂着手上的手臂，杏眼的泪珠不要钱地一串串滚下来，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救他！”
还没等颜念寒回答，对方就不停歇地说道。
“这个人会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为什么又喜欢他！姐姐，你不能喜欢他，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姐姐，你看看我好不好，等我把他杀了，我们就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了。”
……
一看就知道，她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颜念寒给墨独清喂了几颗丹药，不想和神经病交谈，抱着男人就准备溜。
“姐姐，你居然喂他丹药！你不能救他！”苗柔不顾流血的手臂，执剑过来拦她，道：“不准走，姐姐你不准走！”
她的神色癫狂，颜念寒睨了她一眼，“苗柔，让开。”
“姐姐，我不杀死他，死的人就是我了。”苗柔的剑落了下来，眼睛红红的，泪水又开始流，让人瞧着忍不住心生怜惜。
“姐姐，帮帮我。”
“就像曾经一样，姐姐，我会死的。”
像曾经一样吗？
颜念寒顿住，她看着苗柔，记忆中，她只记得帮苗柔去丘云堡那一次。
可苗柔的表情却不仅如此。
“你也是吧，苗柔，那些……前世。”她用一种模糊的说法，果然察觉到苗柔脸上的异常。
“姐……”姐。
话还没说完，剑光一闪，苗柔的脖子一凉，倒在了地上。
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颜念寒转身的身影，渐渐模糊，以及迷茫和……不甘心。
姐姐，为什么啊。
“嘭——”
“姐姐，既然你选择他，那就让我杀死你吧。”
颜念寒猝不及防受了这疯子的自暴，坠入悬崖前，她看见了她一张笑得很甜的脸。
仿佛在说。
姐姐，你好。
颜念寒咬着舌尖，保持清晰，身体的灵力不足以御剑，干脆用来全部护住气息微弱的墨独清了，落下的风刮得她脸疼，眼前时黑时白。
——寒寒，浮萍墟！
对，解冷衣给的玉佩，差点忘了！
她连忙触发玉佩，眼前一白。
浮萍墟内。
解冷衣察觉到动静，身形一闪，就接住凭空出现的女人。
“怎么回事？”见到她的惨样，他不禁出声，话语中含着他都没注意到的惊慌失措。
“救……救墨独……清。”
颜念寒拼尽全力说完这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墨独清的濒死，让她又再次感受到天道的威亚，像是一次性把以前的补上。
日。
解冷衣给她喂了几颗丹药，把视线放到地上的墨独清身上，皱眉。
第一次，觉得这人很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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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
“真没用。”
男人的话语冷淡，平静地扫了眼苗柔残余的衣衫和尸骨，指尖一弹，顷刻湮灭。
“这不就是你算计的吗？”他身手的男人，一双猩红的眸子，掠过烟尘，无字的纸扇一合一关，近乎透明的东西就被收入右手提的箱子中。
“快点吧，我等不及了。”他闭上了猩红的眼，唇角含笑，呢喃：“气运之女也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