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胆色。”
慕容明珠和苏晚晴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
何鸿图话锋一转，笑容扩大了几分。
“既然换了新朋友，总要有点新气象。”
“为了让你玩得尽兴，下一局，赌注翻倍。”
赌注翻倍。
那意味着，这一局的输赢。
将直接决定苏家那处维多利亚港码头的归属。
慕容明珠和苏晚晴下意识看向了任秋。
“任秋。”
“没事，交给我就行。”
任秋安慰了一句后，看向了对面的何鸿图。
“怎么玩？”
何鸿图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就按正常的炸金花吧。”
任秋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荷官洗牌时发出的哗哗声。
在任秋的眼中，这精准却充满了刻意。
荷官左手拇指在牌叠边缘的每一次按压。
右手切牌时小指的勾动。
这些破绽，普通人就算看一辈子也看不出端倪。
但任秋不需要。
因为赌局开始的瞬间，他的双眼，已经看穿了那副崭新的扑克牌。
每一张牌的花色，点数，在层层叠叠的遮掩下，都清晰得如同透明。
荷官看似天衣无缝的洗牌动作。
在他眼中，不过是把几张关键牌，送到了何鸿图的手里。
任秋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可是有透视眼的，要是连赌博都玩不明白。
那他完全可以把眼睛挖了。
荷官发牌。
他的牌，一张梅花3，一张方块7最后一张红桃10。
任秋都懒得说，这他么直接加减法得了呗？
而对面，何鸿图身前的牌，清清楚楚，是三张A。
“不跟。”
任秋甚至没去碰自己的牌，直接开口。
说的是一句定输赢，可没说是怎么的嬴法，所以任秋不跟，何鸿图也没说什么。
底池里的筹码被荷官轻轻推向何鸿图。
王坤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苏晚晴和慕容明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忧虑。
任秋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局开始。
洗牌，发牌。
任秋眼前的景象几乎没变。他拿到了一张9和一张K，不同花色。
而何鸿图，稳稳的三条Q。
“不跟。”
任秋再次开口，连姿势都没换。
第三局。
任秋的牌是2、5、8杂色，何鸿图的牌是顺金。
“不跟。”
第四局。
“不跟。”
第五局。
“不跟。”
连续五把，任秋连看牌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弃牌。
他面前的筹码丝毫未动，但苏晚晴之前输掉的那些，却一分一分，被何鸿图稳稳蚕食。
苏晚晴急得手心全是汗，她想开口提醒任秋。
这赌注是翻了倍的，每一把弃牌，都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慕容明珠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王坤却忍不住跳了出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他妈是来搞笑的吧？”
“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替苏小姐出头？你连跟牌的胆子都没有！废物！”
他身后的几个黑西装也发出低沉的哄笑。
任秋没有理会狂吠的王坤，而是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何鸿图。
“何先生。”
“一把一把喂牌，你不嫌烦，我都看累了。”
何鸿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混迹濠江数十年，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牌桌上，他习惯掌控一切，今天这套路，他用过无数次，从未失手。
可任秋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运气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被看出了，他当然不能承认。
任秋却扯了扯嘴角，“运气？”
“别浪费时间了，玩就好好玩，搞那些有没得的就没意思了。”
何鸿图深深看了任秋一眼。
几十年了，没人敢这么在他何鸿图的赌桌上挑衅。
“好！”
何鸿图猛地一拍手，身体前倾，一股枭雄气势勃然而发。
“既然小兄弟觉得不够刺激，那咱们就玩一把大的！”
“不用发牌了。”
“一副牌，你我各抽一张，只比大小。”
“桌上所有筹码，一把定输赢！”
“你，敢不敢？”
苏晚晴和慕容明珠的呼吸都停滞了。
“任秋……”
苏晚晴的声音都在发颤。
任秋却连头都没回，只是冲着何鸿图，淡淡一笑。
“正合我意。”
何鸿图眼中精光一闪，亲自拿起一副全新的扑克，撕开包装，在桌面上哗地一声，展开成一个完美的扇形。
牌背向上，幽蓝色的花纹神秘而一致。
“你先。”
何鸿图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从容，尽显大佬风范。
在他看来，剥离了所有技巧，这便是纯粹的气运之争。
而他何鸿图，一生信奉的就是自己的运。
任秋没动。
他的双眼之中，那副扇形的扑克牌瞬间变得通透。
52张牌的所有点数，在他视野里一览无余。
他看到了那张唯一的黑桃A，就在扇形中间偏右的位置。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任秋的手动了。
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精准地从牌扇中捏住了那张牌。
然后抽出，反手扣在自己面前。
苏晚晴和慕容明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轮到何鸿图了。
何鸿图的表情很轻松。
他伸手在牌扇上空缓缓划过，停在左侧一张牌上，猛地抽出。
“啪”一声，也扣在了桌上。
任秋的眼中，倒映着那张牌的真实面貌。
一张小小的，孤零零的，梅花2。
任秋差点笑出声。
这戏剧性的一幕，简直是上天安排好的。
“开牌吧，何先生。”
何鸿图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率先翻开了自己的牌。
梅花2。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会是2？
全场最小的牌！
他猛然抬头看向任秋。
任秋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牌角，轻轻一翻。
黑桃A！
“A！是A！”
“赢了！任秋赢了！”
慕容明珠和苏晚晴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地跳了起来。
何鸿图的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死死盯着那张黑桃A，又看看自己面前那张可笑的梅花2，胸口剧烈起伏。
他何鸿图，竟然会输在最简单的比大小上。
输给了运气？
就在这时，一直候在旁边的王坤快步冲到何鸿图身边。
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飞速低语了几句。
“何先生！规矩！想想咱们濠江的规矩！”
“2是最小，但也是最大！”
原本面如死灰的何鸿图，在听完王坤的话后。
他开始笑，先是低沉的闷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刚刚还在庆祝的苏晚晴和慕容明珠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任秋依旧坐着，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何鸿图笑够了，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那张梅花2，然后又指向任秋的黑桃A，一字一句，声音洪亮地宣布：
“不好意思，各位。”
“这一局，是我赢了！”
苏晚晴和慕容明珠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胡说什么！”
慕容明珠第一个怒斥出声。
“A最大，2最小！所有人都看着呢！你想耍赖？”
“何先生！赌桌之上，岂能言而无信！”
苏晚晴也急了，指着他面前的牌，气得浑身发抖。
何鸿图却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苏小姐，慕容小姐，此言差矣。”
他慢悠悠地说：“在你们港城，A或许是最大，但在我们濠江的规矩里，比大小，2是可以当无赖的。”
“它可以吃掉最大的A。”
“所以，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