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一击不中,眼中凶光更盛。
他手腕一翻,刀锋横扫,贴着地面削向任秋的双腿。
这一刀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任秋瞳孔骤缩,他甚至能看到刀锋切开空气时产生的微弱气流。
电光石火间,他用铁棍猛地一撑地面,整个人借力向后翻滚。
“嗤啦!”
锋利的刀刃还是擦过了他的小腿,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剧痛袭来,任秋闷哼一声,翻滚的动作却没停。
他像一个破烂的麻袋。
在冰冷的钢铁零件堆里连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呵……呵呵……”
屠夫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用一种看濒死猎物的眼神欣赏着任秋的狼狈。
“还在挣扎?你的骨头比我想象的要硬。”
他一步步走来,巨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任秋完全笼罩。
“让我看看,你还能躲几次。”
任秋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屠夫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游戏结束了。”
他缓缓举起尼泊尔军刀,对准了任秋的后心。
但此刻任秋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弱点。
脊椎!
在那里,没有坚固的骨骼保护,没有致密的纤维覆盖,就好像一个开关一样。
在死亡降临的前一秒,任秋找到了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他必须赌,赌屠夫的自大,赌自己的判断,赌这最后一击!
“结束了,小子。”
就在这一刻,一直趴在地上等死的任秋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扑!
这个动作,让他完美地错开了屠夫刺向后心的致命一刀。
但同时,也让他整个人,撞向了屠夫的双腿之间!
这是一个极其屈辱且滑稽的动作。
屠夫万万没想到,这个之前还硬气无比的小子,在最后关头居然会钻自己的裤裆。
“噗!”
刀锋刺入空处,深深扎进地面。
而任秋的头,已经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屠夫下盘一晃,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原来,所谓的硬骨头,在死亡面前,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懒得拔出地上的刀,就要对着任秋的头颅狠狠撞下!
可就在他抬膝的瞬间,那个本该瘫软在他脚下的任秋,身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是在用这个前扑的动作为自己蓄力。
为自己创造一个绝无仅有的攻击角度!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任秋将那根半米多长的生锈铁棍,从一个刁钻角度,向上猛地一捅!
目标,不是屠夫的要害,也不是他的胸腹。
而是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被他自己视为绝对安全的——后颈!
“什么?!”
屠夫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想躲,但是太晚了!
两人贴得太近,任秋的姿态又太过诡异。
“噗嗤!”
铁棍尖锐的断口,毫不费力地捅进了屠夫后颈与头骨连接处的那个凹陷。
“呃……嗬嗬……”
屠夫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他那钢铁般的身躯,瞬间变得瘫软。
“砰!”
屠夫巨大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任秋瘫倒在地,手中的铁棍当啷一声掉在旁边。
活下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便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秋哥!”
“任秋!!”
昏迷之前,他听到的是嫂子和孙二柱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意识回归的瞬间,首先涌入鼻腔的是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这味道刺鼻,却莫名让人安心。
任秋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而不是废弃工厂那布满铁锈与蛛网的横梁。
他动了动手指,身体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别动!”
一个熟悉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任秋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周莹。
嫂子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眼红肿,眼眶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憔悴与后怕。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在工厂里弄脏的衣服。
只是外面多披了一件不合身的男士外套。
看到任秋醒来,她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
她想去扶任秋,手伸到一半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我没事。”
任秋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是哪儿?我睡了多久?”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四周。
标准的单人病房,床头挂着输液瓶,滴管里的液体正一滴滴落下。
这里很安全,可他心里一沉,因为孙二柱不在。
“二柱呢?”
周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任秋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准备追问的刹那,病房外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嗒、嗒、嗒……”
皮靴踩踏在地板上,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任秋的身体瞬间绷紧。
刚刚放松的警惕再次提到顶点。
这脚步声充满了纪律性,绝不是普通人。
周莹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下意识挡在任秋床前。
病房门被推开。
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肩章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任秋看到对方后顿时就愣住了。
“龙月?你怎么来了?”
龙月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周颖。
“嫂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任秋说。”
周莹闻言,顿时看向了任秋,任秋对着她点了点头。
周莹这才起身:“那你们先聊,我去给秋子弄点东西去。”
周莹出去后,龙月立刻开口了。
“你昏迷了两天一夜,关于城西废弃工厂发生的事,需要你做一个详细的笔录,不过,我还是要先向你通报一下目前的情况。”
任秋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龙月拉过一张椅子,在距离病床两米远的地方坐下。
“我们和警方联合小组在事发当晚午夜时分接管了现场。”
“现场……很惨烈, 我们的人形容那里像个屠宰场,那具被你杀死的尸体,经过身份核实,是国际黑榜上排名第73位的杀手屠夫,以虐杀和正面强攻闻名,死在他手里的三流古武者超过两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