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靳堂脸色一变,说:“要分手?”
周凝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这句话攥住了喉咙,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一把将人拽到跟前,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四目相对时,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我提到梁舒逸,就这么让你不高兴?”
“是梁舒逸的问题吗?”
“不是他的问题,是谁的问题?”赵靳堂的声音陡然拔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周凝也来了气,置气说:“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可理喻,行不行。”
“一定要这么说话?”赵靳堂
周凝不肯服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圈子,有我的朋友,我想见谁,你没有权利限制。”
赵靳堂态度缓和了一些,说:“我没有限制你的社交,你想和谁吃饭,见面,逛街,都可以,但唯独梁舒逸不行。”
只要想到梁舒逸和她曾差点走进婚姻,哪怕知道是假的,他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危机感像根刺,时时刻刻扎在心头。
“你无非是在意我和他之前的关系,”周凝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疲惫的解释,“我刚也说了,是假的。因为不想让我妈担心,才找他一起演了场戏。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相信,那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靳堂沉默了片刻,眸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还是那句不变的话:“你说的,我信。但我还是这句话,不要再和他来往。”
周凝抿紧了唇,没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侧脸线条绷得笔直,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这样沉默的她,让赵靳堂忽然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
赵靳堂温柔出声,说:“凝凝,我不是想和你吵架,也不是胡搅蛮缠,我相信你和梁舒逸是假的,可是他喜欢你,这总不能是假的。”
周凝还是不说话,眼神有些倔强。
“我也没什么瞒着你,是公司最近有点麻烦,我有点忙。”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喉结上下滑动,说:“抱歉,刚刚是我态度不好,别说气话,不要说分手。”
周凝还是不愿意说话。
赵靳堂不管怎么哄,她始终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赵靳堂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身边空空如也,一摸,冷冷的,没有温度,他衣服都没换,赶紧起来找人。
浴室、书房,楼上都找遍了,没有人在。
手机也不在。
他拿手机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他一路找到楼下,在院子看到坐在秋千上的周凝,赶紧走过去,她安安静静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枕头,外面在下雨,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盯着雨幕看。
“凝凝。”赵靳堂找到她,心脏才沉稳落地,蹲在她身边,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周凝回过神看他一眼,又看外面,说:“睡不着,怕吵到你,就下来了。”
风裹挟着潮湿的雨雾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
赵靳堂说:“我不怕吵,想叫醒我就叫。雨吹进来了,走吧,我们先进屋。”
周凝没说话,只是顺从地站起身,跟着他进了屋。
看她这状态,赵靳堂心里有些发慌。他把她抱上楼,放回卧室,柔声问:“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不饿。”
“那再睡会儿?”
“嗯。”
周凝翻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赵靳堂从她身后轻轻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低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赵靳堂心里不踏实,总感觉她的情绪不对,是因为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吗,他更用力抱着她,说:“凝凝,昨晚是我没控制住情绪,抱歉。”
“没有。”周凝还是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
窗外因为下雨,雾气蒙蒙的。
赵靳堂撑起上半身,轻轻转过她的身体。周凝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吸了吸鼻子,眼尾渐渐泛红,像有什么委屈憋了很久,终于要忍不住溢出来。
赵靳堂的心尖猛地一颤,低下头就吻了上去。这个吻没有平时的温柔与从容,更像是积攒了一夜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带着几分急切,几分霸道。
动作逐渐变得凶狠,每一下都很用力,怎么看都像是宣泄。
像平时,周凝多少会配合哼哼两声,或者和他几句话,不会像现在一声不吭,明摆着想和他对抗一样,她越是克制不发出声音,他的动作越狠,要把她撞碎一样。
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个人身上都出了很多汗,有点儿黏糊糊的,他低下头,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手还禁锢她的纤细的手腕,摁在柔软的枕头里,她很少化妆,也少涂指甲油,总是素面朝天,干干净净的。
要问非得说爱她什么,要他说得一清二楚那很难,感情有时候就是不讲任何道理,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没有那么多理由。
“不愿意理我了?”赵靳堂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
周凝依旧沉默着,用这种方式和他对抗,不肯轻易认输。
赵靳堂放缓了动作,却带着几分故意的折磨。他刻意拉长了时间,直到她忍不住哭出声,含糊地说着“不要了”,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周凝推搡他,她很累,身体被碾过一样,又推不开他,他跟一座山一样重,他更用力抱紧她,贴着她耳廓,低声说:“别生我气了,只要你不见他,什么事都没有。”
周凝呼吸一滞,他还是这样,她没什么好说的,闭上眼,疲倦睡过去。
赵靳堂本想抱她进浴室清理一下,看她睡得那么沉,终究没舍得叫醒她。他用热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她简单清理过,自己才去冲了个澡。下楼后,他倒了两杯加冰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大早上就喝成这样,人反而清醒了不少。他需要酒精暂时麻痹自己,也趁机反思昨晚的态度。实在不应该,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还这么冲动。一遇到梁舒逸的事,就没了理智。何况周凝的身体不好,他不该这么刺激她。
周凝说和梁舒逸是假结婚,他信。可是梁舒逸喜欢她,他不信她会不知道。知道了,还要和梁舒逸来往,这让他怎么平静得下来?
保姆阿姨做好了早餐,过来请示:“赵先生,早餐都做好了……”
“放着吧,她还没醒。”
“好的。”
赵靳堂喝完酒,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生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他躺在她身边,试探着去抱她,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
没想到,她似乎睡得很沉,还下意识地转过身,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熟睡着。
赵靳堂确认她没醒,这才心安理得地抱紧了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晚上,赵靳堂买了礼物和鲜花,主动向周凝道歉求和。
周凝忽然提起了陈冠仪:“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我和陈冠仪是留学时认识的,关系也就那样。我对她没什么想法,也从来没给过她任何错觉。你难道不相信,我和你才是第一次吗?”
“那你信我吗?”周凝反问。
“我信你,但我不相信别的男人。”赵靳堂的语气很坦诚,“所以,不要和他见面,这是最保险的。”
周凝忽然一改昨晚的排斥和抗拒,主动坐到他腿上,勾着他的肩膀:“我和他已经说开了,就是普通朋友。他也要出国了,以后很少回来,我们才见的那一面。而且,他和我哥也是朋友。”
赵靳堂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没再说什么。对于她主动示好的举动,他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周凝难得这么顺着他的脾气,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赵靳堂为她做了很多事,她都看在眼里。昨晚她也确实有点上头,说了不少气话。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赵靳堂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问。
“你还想吵架?”周凝挑眉看他。
“当然不想。”赵靳堂赶紧抱紧了她,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他可不想再吵架。吵架太伤神,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经不起折腾。
周凝说:“我得感谢陈冠仪,提醒我了,不然我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
“不用搭理她,没完没了。”
“我不搭理她,她会来找我,大概是想让我再次知难而退。”
“退什么退,不能退。”赵靳堂沉了脸,“你再退试试。”
“我不是没有退吗,退了不就如人家所愿了。”
“这还差不多。”
飞快和好,又抱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赵靳堂看她心情还可以,趁机说:“我约了医生,带你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好不好?”
“做什么身体检查?”周凝很警觉。
“你不要紧张,就是正常的检查。”
周凝大概猜到什么,答应了。
这么顺利,是赵靳堂没想到的,还以为她会很排斥,不愿意去检查,不过这样也好,总要检查的,就当是复查了。
周凝非常熟悉检查的项目,什么心电图脑电波还要拍片,她不喜欢也得检查,,报告在赵靳堂那,他没给她看,就带她回去了。
他不给看,周凝心里自己有个判断,现在又因为吃药的原因,有激素,体重在往上增。
周凝有一点身材焦虑,不想长胖,但是赵靳堂不让她减肥,而是抽空带她做基础运动,给她请老师,报班学瑜伽。
周凝除了上课,其他时间被安排得很满。
而赵靳堂仍旧很忙,公司进入白日化阶段,这些事,他一点都没和她说,就让她专心她的学业,不用管他的事。
周凝想管也管不了,她不懂他公司的事,但是得知他好像有资金方面的困难的时候,她把从赵夫人那的支票拿给他了,说:“可能对你来说杯水车薪。”
赵靳堂笑了,说:“你没花掉?”
“你别管,拿去吧。”
“给你的就是你的了,给我干什么,你自己收好。”
周凝当初拿赵夫人的支票,就是为了气他,她不愁吃穿,物欲低,拿这么多钱,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她骨子里就是有些清高,除非给她富可敌国的资产,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就放你拿吧,我花不了,吃住行都用你的,我的小金库派不上用场。”
赵靳堂没忍住笑了声,说:“那就充实你的小金库,我母亲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不多要点,好唔抵。”(很亏好吧)
周凝说:“你不生气啊,我拿了你妈妈的钱,是和你分手来着。”
“分什么手,你现在不是在我这里,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跑,你也跑不掉的。”
赵靳堂的执拗超出她的想象,她完全没有料到,他其实能坚持这么久,如果换做是她,早就放弃了,她没有他那股执着的劲。
……
港城。
赵英其忙得跟陀螺一样,没有时间和沈宗岭联系,再联系上,是有媒体挖到了赵靳堂和赵父的对赌协议,占据了版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很奇怪,为什么对赌的消息能传出去,明明知道对赌的只有他们赵家,一只手指都数得过来。
总不能是赵靳堂自己爆料的,绝对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赵父……
赵英其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赵父压根没把这一部分的亏损放在眼里,无非是拿来难为赵靳堂,让他知难而退。
她哥那边没有动静,没被这事影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
赵靳堂不着急,不代表她不着急。
但一连几天,赵靳堂没来公司,她打电话过去,没手几句,赵靳堂说忙,就挂了电话。
而这时候,沈宗岭回港了,第一时间给她电话,约她出来见面吃饭。
快两个多月没联系,沈宗岭清瘦了不少,赵英其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瘦成这样。
沈宗岭说:“没什么事,我订了餐厅,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和你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