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呼吸一滞,看向他。
“都过去了。”她说。
赵靳堂是后来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让她下定决心不留下他们的孩子,她应该是怕遗传,还有一个是她母亲的原因。
他们这段感情,总是她在承受、遭罪,吃尽苦头。
她之前说那么多推开他的狠话,是他伤到她的自尊心了,以前没觉得她能那么嘴硬,现在才知道,她很敏感,自尊心要强。
自尊心强的人,就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总是口不对心。
而这些,是他应该承担的。
……
徐艺的事在第二天就传开了。
周凝上课的时候听到同学在聊徐艺的事。
“听说徐艺的事了吗?”
另加一个同学说:“什么事?徐艺干嘛了?”
“徐艺和老师谈恋爱,还怀孕了,好像流产了,送去了医院。”
“这么劲爆,和哪个老师啊?”
“还能是谁,那个教艺术心理的唐老师,都有人扒出来了。”
“真的假的?我就说她怎么忽然变胖了,原来肚子大了。”
“当然是真的啊,话说回来唐老师在桦城可是几套房,爆料贴上说徐艺挟天子以令诸侯,唐老师家里得到消息要徐艺打掉孩子,给她三百万经济补偿,她不要,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另一个室友搭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躲他们床底下了?知道这么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艺那么高调,喜欢钓凯子,这不,放长线钓大鱼,就钓到了这么大一条鱼,以她的家庭条件来说,如果能搞定这老师,一步登天了,从此荣华富贵,不用愁了。”
“万一人家是真爱呢,我听说那老师好像是单身吧,既然是单身,问题不大吧?”
“问题怎么不大了,问题大了去了,你别忘了,平时我们和徐艺关系你也知道,这男teacher万一帮帮徐艺以权谋私,暗地里给我们穿小鞋,我们怎么斗啊?怎么死都不知道。”
“师生恋本来就是不对等的,论坛里真可笑,还有人磕上cp了,说男teacher是引导型恋人,也想要个这么个恋人,引个象拔蚌,脑子坏掉了。”
“周凝,徐艺的事你知道不?”
话题就跑到了周凝身上来,周凝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她这么大肚子,你不知道?”
周凝反应平静,说:“我不知道。”
她不是喜欢背地里议论别人的人,更不爱多管闲事,昨天在宿舍是凑巧碰上了,后来资料也没拿。
她起身出去上洗手间了。
周凝一走,那几个议论个不停的同学说:“别问她了,她们一个宿舍的,怎么可能说。”
“你看周凝那样,天天豪车接送,和徐艺一路人。”
“话也不能这样说,万一周凝自己家里条件很好呢,是个大小姐,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徐艺我就知道,她经常混夜场,我有朋友见过她。”
周凝刚从洗手间出来,接到梁舒逸的电话,周凝一顿,看了会手机,接了电话。
“凝凝,最近忙吗?怎么样?”
“还好,不是很忙。”
梁舒逸说:“周末有空吗?”
“有吧,怎么了?”
“找你聚聚。”
“可以,那我请你吃饭。”
“行,那就周末见。”
“好。”
她和梁舒逸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双方都有意避开一样,梁舒逸知道她心里没他,而她又不想给梁舒逸错觉,怕再有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要见梁舒逸之前,周凝觉得应该和赵靳堂说一声,但是晚上赵靳堂没回来,告诉她明后天没办法回来,有急事,得出差一趟。
既然这样,周凝没有打扰他。
晚上徐艺发了信息给周凝,把昨晚她垫付的医药费转给她了,问起徐艺的情况,徐艺没说那么多,就说没有危险,之后两天,徐艺请假,没来学校,也没回学校,不知道什么处理情况。
至于那个唐老师,暂停了工作,学校官网发了通报,说唐老师违反了教职工的规章制服,要受处罚的。
现在学校内部在商议,还没给最终的结果。
好在的是没有引起舆情危机,不然学校的高层要睡不着了,会影响今年的招生。
最近应该是多事之秋,什么事都有,见怪不怪了。
周末,周凝和梁舒逸去了餐厅吃饭,梁舒逸看她最近过得不错,开玩笑说:“看来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她和赵靳堂的事情,梁舒逸好像都知道,没有吃惊的样子。
梁舒逸说:“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你哥怕我爱而不得什么黑化之类的,跑来找我聊了聊。”
“什么时候?”
“过年那会,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我为了让他安心,说了我们俩只是假结婚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说你。”
周凝说:“你都说了?”
“是啊,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瞒着的,他告诉周湛东,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周凝问他:“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对了,这次叫你出来,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嗯。”梁舒逸点点头,说:“我准备带我爷爷出国颐养天年,去瑞士,老人家好不容易松口答应的,换个环境,走最后一程。”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个月了,快安排好了,等那些签证什么的下来,到时候就很少能来找你吃饭了,赵靳堂应该可以放心了,不用担心我再来和他抢你。”
周凝不好意思笑笑,“没有的事。”
“不,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确实喜欢你,我考虑很久,冒着和你连朋友都做不下去的准备,还是想告诉你,之前提议和你假结婚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不会再喜欢别人,我想光明正大能和你在一起,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梁舒逸说:“后来知道你还是放不下赵靳堂的时候,我有想过,要不要想办法拆散你们,让你们永远没可能在一起,甚至因为这个,赵烨坤还找过我,我差点被他说服,答应和他联手,害赵靳堂。”
周凝不敢置信,猛地抬起头来。
“那时候你刚搬出我家住,我收到赵烨坤的电话,他拍了你和赵靳堂的照片,告诉我,你们俩又在一起,不过赵烨坤不知道我们是假情侣,后面他看我实在废物,没有杀伤力,就没然后了。”
梁舒逸现在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说明他是真的放下了。
其实没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黑化,他是成年人,又不是情绪不稳定的毛头小子。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差点连累你卷了进来,抱歉。”
“你看,你总是这么客气,不用这样。”梁舒逸不太在意,“话又说回来,你生病的事,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
“那我懂了。”梁舒逸说:“看来你不是单方面一厢情愿,他挺在意你的,既然这样,那何不试试,管别人说三道四,试过了再说,不要留有遗憾。”
周凝只是笑笑,说:“感觉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也是真心疼你,想你过得开心点,不要那么难过。”
……
周凝见完梁舒逸回枫园的路上,被一通陌生来电打断,她回过神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对方的开口,说:“周小姐,是我。”
是陈冠仪。
周凝听出她的声音了。
“有何贵干。”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周凝没说话。
陈冠仪直接挑明了说:“我知道你和赵靳堂又和好了,我找你,是另外有事情,你要是真爱赵靳堂,真放不下他,为他好,就该远离他,他为了你,和他家里闹,接了家里一个烂摊子,每天为了这个烂摊子焦头烂额,你呢,坐享其成,什么都不知道吧。”
周凝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不懂,自己去查港城媒体的新闻报道,你不会连新闻都不看吧?真是活在象牙塔尖,不谙世事,这样的你,你能帮到赵靳堂什么,尽给他拖后腿。”
周凝攥紧了手,她直接说了:“是啊,都这样了,他还是不想我担心。”
“你——”陈冠仪被呛到,“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那你呢,你就有吗?”
“好,我不和你说些有的没的,你记住了,你但凡为了他好,就不该再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处处树敌,想他死的人,一大把,只有我能帮到他。”
周凝挂了电话,心脏猛地跳动,立刻上网搜相关的新闻报道,终于搜到了相关的报道——
赵靳堂当天晚上快十一点多回来的。
回到卧室,周凝已经睡了,但是卧室留了一盏夜灯,转给留给他的,这要是换做之前,他会很高兴,但今晚他高兴不起来,他坐在床边,静静凝视周凝的睡颜,下一秒,她睁开了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儿没有话语。
赵靳堂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庞,有话要说的样子,而她,也有话要说。
“赵靳堂……”
“白天出去了?”
两个人同时间开口,说完后,又沉默了,过了会,赵靳堂说:“你先说。”
周凝说:“我白天出去了,见了梁舒逸。”
“为什么要见他?”赵靳堂语焉不详问。
“你呢,为什么不告诉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
“那我也没什么事。”周凝又想起陈冠仪说的那些话,陈冠仪什么都知道,知道得比她多得多。
赵靳堂轻笑一声,说:“你去找他可以,不提钱告诉我也可以,但是能不能瞒住了,别让我知道。”
周凝一听这话就听出问题来了,说:“我去见朋友不行吗?”
“朋友,那是朋友吗?”
梁舒逸的存在像他们俩之间隐形的地雷。
只要不提,什么事都没有。
可一旦提了,就爆炸了。
周凝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酒品不差,可是今晚怎么莫名其妙。
“喝了,怎么了。”赵靳堂自嘲笑了下,她不会明白他在和别人明强暗战的时候,却得到她去见梁舒逸的消息时是什么心情。
周凝软了语气,说:“你喝多了,心情不好是不是。”
赵靳堂确实心情不好,他说:“准备注册结婚那天,你撇下我去找梁舒逸,然后就去轻生,现在又去找梁舒逸,怎么,他在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位置,还是说你也想和他旧情复燃一次?”
周凝忽地冷静下来,问他:“你不信我。”
“那你呢,你信我吗?”
“不信。”她直说,“既然都不相信,那算了,勉强不来,消耗彼此,真没必要。”
“又要分手吗?”
周凝心尖猛地紧了下,说:“没有。”
赵靳堂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真的没有吗,那为什么要去见梁舒逸?”
“我说了,是朋友,我去见朋友。”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普通朋友就算了,但是梁舒逸不行,唯独他不行。
周凝忽然陷入沉默,没再说话。
赵靳堂将她抱到怀里来,语气缓和了些,没那么冲了,说:“别和他见面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凝凝,你答应我。”
周凝解释:“我要是说,和他没有关系,就只是朋友,结婚是假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能再去见他。”
“所以你不信我。”周凝一眼戳穿,“你看,我说了,你不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瞒着我的事?”
赵靳堂放开她,握着她的双臂:“我瞒着你什么事了?”
“媒体上不是都写了吗,或许说是我的错,没有关注八卦,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麻烦。”
“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操心。”赵靳堂的语气蓦地变得冷淡下来。
“那什么跟我有关系?”周凝咄咄逼人,“你不相信我解释的,我也不相信你,这样的话,没有在一起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