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恶劣一笑,故意吓唬母亲,挤眉弄眼说:“国外待久了,您懂得,妈妈。”
“狗嘴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
当天晚上周湛东打来电话把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周湛东说她:“讨骂,你皮痒是吧。”
她嘿嘿笑着,油盐不进:“我这不是帮你打预防针,你看,你都不近女色,我这不是担心嘛。”
“我哪有空谈情说爱,别给我添乱。”
“对不起。”周凝滑跪速度特别快,“我就开个玩笑……”
“行了,道什么歉,我知道你开玩笑。”周湛东无奈语气说:“你别胡思乱想,知不知道?”
“我知道。”
“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和梁舒逸订婚了,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好。”
周湛东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又没说什么,还是周凝很愧疚的语气说:“对不起,哥哥,我总给你添麻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你一个妹妹,别胡说,你健康平安就好。”
“嗯。”
挂了电话,周凝却止不住的悲伤,翻出药盒来,熟练的扔进嘴里,吞下去,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要开心点,开心点,起码熬过这阵子。
在家这段时间,她和梁舒逸的通话也不频繁,一两天打一个电话,问他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他说:“凝凝,我们订婚得抓紧了。”
“好,好的。”
于是两家电话沟通订婚的事宜。
周凝是不管事的,全部交给母亲操持,母亲也想看到周凝快点结婚稳定下来,定亲也要走流程的,要顾虑到对方家里的规矩,也要照顾到自己家里这边的风俗,她一听头都大,繁琐得不行,干脆不管,都听家里安排,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母亲也乐意操劳,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周凝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当个小废物。
闲暇之余和孟婉打电话,聊到了订婚的事,孟婉问她在哪里办,她说:“听家里的意思是去港城办。”
“那行啊,来港城我就不用请假了。”
周凝淡淡“嗯”了声。
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无意间上网刷到自媒体博主到港城拍的豪车视频,其中有一辆正是她熟悉的车牌,是那辆港9迈巴赫。
想忘记的人总能从各个角落不断出现,拼了命的钻出来,时时刻刻提醒这个人的存在。
但也证明,他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绝大部分时候,现实生活不会有交集。
……
港城。
赵靳堂刚从国外回到港城,落地机场,来接机的车子早就等待在门口处,悬挂的车牌异常瞩目,引行人纷纷侧目,有些喜欢拍豪车的博主潜伏在港城豪车最常出没的街头,镜头一架,恨不得怼到脸上拍。
他很忙,从来不把注意力分在不必要的人或事上。
这车除非是特殊场合,一般不会开出来,太过招摇。
司机换了人,年轻的司机刚上任不久,向他说道刘叔身体抱恙,请假调养,他是赵夫人安排的。
赵靳堂抬眼,意外又不意外。
他无暇分心,回到港城又是马不停蹄的忙,完全没有私人时间。
晚上赵家家宴,他抽空回去一趟,赵家地处半山的庄园,地势平坦,靠近海岸线,远离喧嚣的市区,半岛的风缓缓吹拂,沿路设置数个岗哨,布满电子眼,冷冰冰注视来往的车辆。
高耸的黑色电动感应大门感应到车牌号,缓缓向两边打开,迎接这位年轻的主人进到庄园内部。
车子停在喷泉池旁边,暮色四合。
除了赵父,其他人都到齐了。
一张梨花木的大圆桌,赵英其挨着赵靳堂坐着,同他窃窃私语,在赵夫人来了之后,赵英其立刻坐直腰,在佣人将菜陆陆续续端上桌子,赵夫人动了筷子,她才动筷子。
饭没吃几口,赵夫人向赵靳堂问起集团事宜,有种太后垂帘听政的既视感。事实上,她确实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
赵靳堂不咸不淡应付几句,当是哄她开心了,他才能清净,最终具体决策权不在她那,在他这,他最多是配合演场戏,满足她的控制欲。
赵英其一言不发,这种时候,没聊到她,她就不往枪口上撞了。
赵夫人话锋一转,问他:“听说你上个月大晚上都快十二点了,还在玫瑰酒店餐厅请人吃饭?”
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夫人眼线众多,瞒不住的。
“什么人?”赵夫人问。
赵英其心虚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扒拉她碗里的鱼胶汤。
赵靳堂说:“需不需要我做ppt列个一二三四五一一向您汇报?”
“Byron,注意你的态度。”
赵靳堂眼皮都懒得掀一下,问:“刘叔呢?”
赵夫人说:“刘叔老懵懂了,给你重新安排了司机。”
“下次要换掉我身边人,麻烦提前知会一声。”
“小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帮你拿主意,免得你分心,你的重心放在该放的地方,星擎集团。”
赵英其赶忙打圆场:“刘叔给哥哥开了那么多年车,肯定有感情的……”
赵夫人一记眼神过来,赵英其堪堪闭嘴。
赵靳堂一脸默然,放下餐具,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赵夫人说:“站住,你还没回答我。”
“我的事,您别过多干涉。”赵靳堂的温柔平和是刻入骨子里的教养,情绪控制自如,太过理智,显得冷情冷意。
“你的婚事该定了。”赵夫人今年催得特别紧,往年也催,但没今年频繁,大概他也到这年纪了。
“没时间。”赵靳堂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赵夫人脸色骤寒。
赵英其赶紧起身说:“那个,您别生气,妈咪,我去做哥哥的思想工作!”
兄妹俩一前一后就走了。
赵英其一路小跑跟上赵靳堂,赵靳堂腿长,走得快,她在后面叫唤:“哥,你慢点!”
司机打开车门,做了“请”的姿势。
赵靳堂站定,平静道:“不管你谁安排来的,要记住你是给谁办事的,我不会无缘无故难为一个人,你也只是打份工。”
赵英其明白赵靳堂的意思,换掉一个司机很简单,但这司机是母亲安排的,不遵照母亲的意愿,又是没完没了的,更麻烦,只能迁就他了。
赵英其补充说:“你不是给我妈咪开车,是给我哥开车,我哥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他才是你老板,keepprivacy,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个数,要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可以问他,也可以问我。”
司机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明白,我知道我给谁干活,您放心,赵先生。”
赵英其笑容绽放:“那就合作愉快,车钥匙给我吧,今天我来开车。”
赵英其充当司机,赵靳堂坐在后座,他沉默一路,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粒纽扣,露出锁骨。
车子在安静的山道行驶。
赵英其观察后视镜,说:“哥,妈咪的眼线很多的,你要和某些朋友吃饭,别在她眼皮底下。”
有没有可能,他是明目张胆。
又不是四年前那时候了。
“我已经联系酒店帮你把视频delete了,但架不住你阵仗大,人多眼杂,消息就传出去了,你知道的,妈咪神经衰弱,很敏感,一丁点动静都会被她无限放大,做文章。”
车里光线昏暗,看不见赵靳堂什么表情。
她认真抓方向盘,试探性问:“所以那天晚上那个女生是谁呀?”
无人回应。
这寂静得让她觉得如同荷里活的惊悚片似得。
“你没在现场delete?”
赵英其收敛了笑意,没料到四年后,赵靳堂还会和那个女生碰上,那个女生还住在自家的酒店,而那家酒店是她管的,赵靳堂在那家酒店有长期住房。
介于他和家里的关系水火不容,回来也不住家的房子,直接住酒店,她作为妹妹,自然多多关照,所以他在酒店干的事,有手底下的人如数汇报,她自然一清二楚。
她收到下属打来的电话第一时间回到酒店到中控室删数据,消除现场痕迹,帮她哥善尾去。当然也有点点好奇,她想知道那个女生到底长什么样。
“怪不得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搭理我。”赵英其自顾自说着,她心里快好奇死了,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她……就是你四年前在桦城……”
赵靳堂在桦城有过一个女人的事,不算秘密。
赵英其是从他朋友口中得知的,她当时还在国外念书,没怎么回国,据说那个女孩子比她的年纪还小,还是大学生,她再三追问,朋友们又讳莫如深,插科打诨不聊了。
赵英其抿了抿唇,表情像下定决心一般,说:“哥,斗胆问一句,你是被甩的一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