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靳堂忙h市项目的事,酒店这场火灾来得突然,他没受什么伤,发现得及时,火灾起来的时候,然而差点走不掉,房间门是被锁住的,他这几天在配合当地警察做笔录,换了家酒店住。
顾易担心有其他意外,想从港城调保镖过来,赵靳堂没同意。
他在国内不习惯带保镖出入,人多眼杂,阵仗大,习惯独来独往,低调行事,最多带个司机或者助理在他应酬喝了酒的时候开车。
不过这次意外,明面上没有带保镖,这次过来的事情复杂,他有安排另外的人暗地里调查,他的目标太大,很多事情不好明目张胆调查。
酒店失火那天晚上,正是他的人给的消息,及时联系了这才没有受伤。
酒店失火的事结当天传开了,当地相关领导和项目合作的老总消息很快,打来电话关心,生怕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真出什么事,以他的身份背景,不好收场。
h市给青市这边施压,下了死命令尽管调查出一个结果,再三拍着胸脯给赵靳堂保证,一定尽快给个交代。
其中温国良从新闻上看到酒店失火的事,也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但打给的是顾易,顾易接的电话。
温国良的态度恭敬,担心说道:“顾特助,我听说你们住的酒店失火了,赵先生怎么样?没事吧?”
“劳温总记挂,老板没大碍。”
赵靳堂坐在一旁翻看资料,这些资料没被那把火烧了,好险救了出来,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表情凝重阴沉,注意到顾易已经挂了电话。
赵靳堂揉了揉眉心,放下那堆资料,说:“打完了?”
“对,这是上赶着撇清自己的嫌疑,生怕别人怀疑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顾易说:“老板,这把火您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有没有可能是温国良这帮人干的?”
这几天他家老板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顺,他隐约感觉主要跟周小姐有关,自从那晚深夜他们在车里又吵了一轮回来后,老板的脸色一直都是乌云密布,神憎鬼厌。
当天下午,得到的消息,警方说这把火是意外,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酒店已经被查封了,酒店的老板被请去接受调查。
还有个细节事发前后几天的监控都出了问题,酒店方的说法是硬盘故障,安排了人来修,一直没来过来修理,所以那几天是没有任何监控。
所有事那么巧合,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这要是没人做局,真说不过去。
赵靳堂再有来头,也难以压制当地根深蒂固的势力,年前送周凝回来的时候,已经察觉出不对劲的苗头,才有了年后这一遭。
“不一定是这帮人干的。”赵靳堂说。
顾易说:“您的意思是?”
赵靳堂的意思是这帮人没走投无路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已经推了一个温国良在明面上,一旦出什么事温国良是第一个顶包的,他们蛇鼠一窝,又是他们的地盘,制造一场意外再容易不过。
“温国良不是傻子,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火力引到自己身上,调查结果是意外,不排除是他们想尽快把事情压下来,制造成一桩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有得查。”
“老板,您的意思是有人浑水摸鱼,让我们分不清方向。灵韵寺有可能是个幌子,赵烨坤故意把我们引到这边来方便下手。”
顾易说到点上了,赵靳堂换了衣服,慢条斯理整理袖扣,说:“赵烨坤在哪?”
“新加坡,上周他陪他母亲回新加坡探亲。”
赵靳堂穿上外套,又问:“周凝那边什么情况?”
他转而提到周凝,语焉不详,顾易过了几秒说:“周小姐的未婚夫和他父母回港城了。”
果然还是提到周小姐,赵靳堂的情绪才有波动,脸色阴沉。
顾易还说:“老板,我们来的时间这么久,酒店起火这事闹大开来,要是传到夫人那边……”
这事可能瞒不住。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他来这边的时间确实不短了,赵夫人知道是迟早的事。
赵靳堂没理会这点,而是说:“留意梁舒逸回港的行踪。”
“好的。”
顾易应下,看他换完了衣服,问道:“现在出门吗?”
“嗯。”
顾易问:“要去见谁?是周小姐?”
赵靳堂淡漠说:“她不会想见我。”
顾易说:“老板,有句话我知道不该说……”
“不该说的少说。”赵靳堂沉声说。
顾易讪讪闭嘴。
算了,不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
在家里的周凝一直关注着酒店失火的案子,网上没什么热度,可能觉得只是一桩平平无奇的社会新闻而已,她也是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个火灾不像是意外。
周凝主动打给温国良的,问他:“酒店那火跟你有关系吗?”
温国良其实也想找她,听她这么一说,赶紧否认说:“人命关天的事,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那边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这场意外的火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巴不得跑到赵靳堂明明明明白白解释清楚,然而解释了赵靳堂未必会信,警方调查是意外,万一赵靳堂起了疑心,他的处境更危险。
不管赵靳堂信不信,他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凝凝,这个节骨眼,要是我做的,你都能怀疑到我头上,赵靳堂不会?这么蠢的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那你知道内情吗?”
“什么语气?”温国良质问她,“这是你和爸爸说话的语气?”
周凝说:“犯不着威胁我,您以为您的那点小算计赵靳堂不知道?您把我的事传开,连累赵靳堂名声受损,您认为他会不会计较?”
被她说到点上,温国良没有话可以反驳。
把周凝和赵靳堂见不得光的关系曝光,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他非但捞不着半点好处,还会被赵靳堂整,他早就听说过赵靳堂城府深,很有手段,不然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温国良也小看周凝的心思和胆量,他说:“怪不得你能勾搭上姓赵的,是我小看你了。”
说到后边,温国良咬牙切齿。
周凝没理会,随便他怎么说。
这时候说多错多,留有余地,让温国良自己琢磨。
挂了电话,周凝想起酒店起火那晚她被赵靳堂抱上车,在他怀里险些失态,差点没能控制情绪。
这几天天气好,万里无云,周凝陪周母出门去趟寺里敬香。
周母给周凝求了平安福,让她随身带着。
对于那个晚上的事,周母没有再提过,仿佛没有发生过。
地藏殿前,周凝站在门口等周母出来,她心不诚,不能拜菩萨,等周母拜完出来,两个人中午在寺院用过斋饭,吃完后坐了会儿休息,随即到处闲逛,这间寺庙是他们当地规模最大的寺了,香火鼎盛,节假日的时候人流量大,已经快成景区了。
闲逛碰到熟悉的师傅,周母是虔诚的佛教徒,每逢初一十五到寺里烧香拜菩萨,认识寺里大大小小的师傅,这会碰上,师傅和周母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去了。
周凝听不懂,和周母说她去其他地方逛逛,一会儿回来找她。
周母摆摆手,让她去了。
周凝沿着台阶往上走,漫无目的到处逛,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地,她撑着栏杆往下看,能俯瞰远处的城市高楼,山上的风景好,空气清新,她昏昏欲睡,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眯一会儿。
她闲逛了一会儿回去找周母,走下台阶,大老远看到正在往上走的赵靳堂,她心里没好气说了句冤家,肯定不是凑巧碰上,她站得笔直,继续往下走,赵靳堂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腕,说:“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周凝皮笑肉不笑,“赵先生这是和我巧遇来了?”
“特地来找你。”赵靳堂不接她话茬。
“赵先生好本事,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
赵靳堂说:“算是吧。”
“真够闲的。”
赵靳堂不生气,笑得温和,没松开手,他抬腿往上走到她身前的台阶站稳,个子比她高,气势迫人,说:“追女人,不得花点心思,怎么追得到手,除非你愿意乖乖回到我身边。”
“赵先生,佛身清净之地,不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赵靳堂故意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沉说道:“说的对,不说话,可以做。”
周凝说:“赵先生自重。”
“那晚,你在担心我?”
“没有。”
“我还没说哪一晚,不打自招了。”
赵靳堂看她软白的脸颊,没有化妆,清秀可人,打扮朴素,穿着黑色帆布鞋,怎么看都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和以前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心事。
周凝沉默。
“来都来了,陪我逛会。”赵靳堂改为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干燥温热,不由分说拉着她往上走。
她刚走下来,又被他拽着逛一圈。
一阵后,周凝气息微乱,喘不上气,赵靳堂带着她来到一处小的许愿池停下休息,坐在干净的石凳上,清澈见底的池底大大小小的硬币,水波荡漾。
“累了?”赵靳堂问她。
周凝拽回手,没理他。
这边没人经过,很幽静的一角。
赵靳堂拿出钱夹,取出几个硬币,是港城的硬币,问她:“许愿吗?”
周凝很早就不许愿了,许了又不会实现,“不许。”
“许个。”
“不要。”
赵靳堂把硬币塞到她掌心,她低头望着掌心的硬币,正面处印有洋紫荆花,背面面值是10港元,他这人很老派,随身带硬币,出门只用带部手机的年代,他还带着钱包,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
她还记得他钱夹有一枚帆船徽章。
周凝攥紧硬币,问他:“你还需要许愿?”
赵靳堂笑笑:“你这语气说得好像我什么都有了。”
“你确实都有了。”
“你太看得起我,也有我无能为力和办不到的。”
周凝差点咬到舌头。
话音刚落,周凝听到一声硬币落入池子的声音,水面溅起阵阵涟漪,她听到赵靳堂把“愿望”说了出来:“怎么样才能让她回到我身边。”
根本不是许愿。
周凝心尖没由来的一紧,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又一声硬币落入池子,很清脆地声音。
“她怎么样才能不结婚。”
“怎么样能原谅我。”
“……”
他把钱夹里的硬币都丢进去了,剩下一枚徽章,也丢进去了,周凝望着他,目光有些闪烁。
池子水面恢复平静,银白色的徽章赫然在一堆硬币上面躺着。
“赵靳堂,不要多此一举。”
赵靳堂直视她的眼睛:“还在怪罪我吗?凝凝。”
这一刻,周凝感觉到他这一刻好像穷途末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继续死缠烂打。
赵靳堂黑眸黑沉,说:“梁舒逸回港城筹备你们的婚礼了。”
周凝没有反驳。
赵靳堂顶了顶腮帮子,说:“不想说,还是不愿说?”
“你都知道了,还用我说吗。我总要结婚的,何必纠结过去不放,又没爱得死去活来,谁离了谁不能活,赵靳堂,你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
周凝比起之前都要心平静和,真一副彻底放下的样子,她不理解赵靳堂到底为什么能纠缠至此,一直耿耿于怀。
“你心里还有我一席之地。”
“是。”周凝承认,“但不代表想和你再有瓜葛,也不想见到你,更不想和好。要是想和好,早就投诚了。”
“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左右不是人。”
周凝声音轻飘飘,没有起伏。
赵靳堂有些意外,他只不过随意试探一句,那晚她担心慌乱的样子不是假的,又可能她承认得太快,他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总说要和好,万一和好了,你准备和我结婚吗?”
赵靳堂的计划是先和好,不让她结婚,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要是真结婚了,那么机会将会很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