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怕付出代价。”
蓝掉2025-08-26 08:333,987

  “你看,你已经回答我了。”周凝叹息一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兜里,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幸好我没相信你。”

  赵靳堂正要说话,周凝说:“你把你的徽章丢了,我去找寺里的工作人员借个工具捞回来。”

  “扔了就扔了。”赵靳堂不在意说道。

  恰好有电话进来,他接了电话。

  穿着僧袍的师傅路过,周凝上前和师傅说话,赵靳堂则是一边接电话一边看她回头指了指许愿池的方向,说了什么,师傅随即点点头,走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拿来一个捕鱼的网子,一根长长的杆子,周凝接过往网池子里捞。

  她捞了几下,在一堆硬币里头,不那么容易铲,还把徽章往里面捅,位置更不好捞。

  换师傅来捞也是一样。

  许愿池的水看着不深,这一捞挺深的。

  赵靳堂打完电话时她还在捞,一脸认真,她不否认心里有他,却不想和好,又不能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也只能靠厚颜无耻死缠烂打。他收起手机,走过去。

  周凝收起杆子,网兜里一堆硬币,她伸手翻了翻,泄了口气,又没捞到。

  “别捞了。”赵靳堂站在她身旁,说的。

  周凝说不行。

  她知道那枚徽章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否则不会这么多年还带在身边。

  赵靳堂深深望着她,这女孩也就外表乖巧温顺,骨子里反着来的,表面有多温顺,内里就有多犟,一旦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她俯身往里边看那枚徽章在哪里,一不留神,口袋里的手里掉了进去,只听见“咚”地一声,她靠了一声,难得骂了句粗口。

  “我手机!”

  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靳堂无奈笑了下,有点缺德,还是忍不住笑了。

  周凝火急火燎去捞手机,“完了完了。”

  手机不知道防不防水。

  赵靳堂一言不发脱了外套,扔在石凳上,手撑着许愿池池边,跳了进去。

  周凝差点被溅到水,看见他人已经在池子里了,池子的水来到他腰部,她差点用网兜捞他,“喂,赵靳堂你干嘛?”

  赵靳堂弯腰下去捞起她的手机,这一下,浑身湿透,捡起手机递给她,说:“拿着。”

  周凝接过手机,水又冷又冻。

  有大人带小孩子经过,小孩稚嫩的声线好奇说:“妈妈,那个人在干嘛?为什么可以进到许愿池里?他去捞硬币吗?”

  周凝闭了闭眼,呼吸一度困难起来。

  赵靳堂顺便把徽章捡回来了,从池子里出来,哗啦啦一身的水。

  师傅看这情况,请他到禅房换身衣服,这天太冷了,还下水,容易感冒,赵靳堂不跟师傅客气,把唯一干净的外套丢给周凝,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帮我拿着。”

  周凝顾不上什么手机,眼眶红红望着他。

  头顶有几只鸟叽喳叫着飞过,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有句话说得好,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周凝看到他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坨白色物体,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一点儿都忍不住。

  赵靳堂视线慢慢往肩膀上一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看到她笑了,他勾了勾唇,说:“看来不算坏事,算个好兆头。”

  “你小心点,别等会踩到狗屎了。”周凝说。

  禅房对外开放,房间有基本的洗漱用品,干净的浴巾,其他就没了,赵靳堂顺便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给顾易打电话,让他送干净的衣服过来,等待的时候。

  周凝坐在椅子上捣鼓进水的手机,不用想,即便防水的,也得关机等里头机器部件的水分自然晾干,关了机,好几天用不了。

  赵靳堂里头裹着浴巾,穿着脱下来唯一干净的大衣,他敞开着,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小腹肌肉轮廓分明,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咬着,摸了摸外衣的口袋没有打火机,又进浴室从湿漉漉的裤子口袋摸出打火机,打了几下,没着,他这打火机拿的还是顾易的,不防水。

  真就人倒霉,事事不顺。

  赵靳堂到处找打火机,拉开抽屉一看,有一盒火柴,或许是上个住在这里的客人留下来的,他也不客气,拿出来用,有点潮,划拉三四根才点燃火来,他迫不及待低头凑近,半眯着眼,烟丝燃起,抽了一口,一缕烟雾从薄唇吐了出来。

  而周凝此时目不转睛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赵靳堂把火柴盒放回去,说:“看什么呢?”

  “你管我。”周凝回过神,别过脸,掩饰那么一点小心虚。

  她以前不喜欢抽烟的人,虽然她自己有段时间也抽,这套标准同样适用赵靳堂,她不讨厌赵靳堂抽烟,反而觉得很有张力,成熟又有韵味。

  赵靳堂笑了声:“想看就看,还想看哪。”

  周凝说:“你能不能矜持点?”

  “又不是让你给我看,我很大方。”

  “你怎么那么色。”

  “上辈子没杀过人没放过火,色一点怎么了?”

  “……”

  “又不是对女的都这样。”

  “sperm-brain。”

  她很少说粗口,这句英文是羞辱贬低人的,也能适当解释眼下他的动机。

  不然她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能一直再三纠缠,总不可能真爱得那么深,非她不可了吧。

  赵靳堂不在意,笑了,说:“我说了,只对你这样。怎么,不敢看?”

  周凝说:“看什么?”

  “看我啊。”

  “有什么好看的。”

  “梁祝里有一段梁山伯看见祝英台耳朵上有耳洞,对她男儿身起了疑心,她找借口说家乡的庙会是她负责扮观音,所以有耳洞,梁山伯说从此不敢看观音。你也是这样?”

  周凝白眼:“想多了,我只是不想长针眼。”出于好奇,又说一句:“你不是从小在国外读书吗。”

  “小时候和外公生活过一段时间,外公是搞艺术的,让我从小学千字文,古典诗集,练楷书。”

  周凝:“哦。”

  “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混血的?”

  “是吗?”

  “混桦城和港城的,像不像?”他难得冷幽默一把。

  周凝无语。

  见她不信,赵靳堂不逗她了,收敛了些:“真混血,太爷爷是英国人,当时港城还是殖民地,他受英政府派遣来到港城当法官,后来与我太奶奶相识相恋,我太奶奶顶着家族的反对,毅然决然和他结婚,当然,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

  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的五官眼窝深,立体感很强,尤其那双眼睛,专注看她的时候,很深情。

  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太奶奶感情史的背后,里面又是怎么一段荡气回肠为了爱情反抗的家族的故事,不得而知。

  赵靳堂深深抽了口烟:“要听吗?”

  周凝想听,又不想听,很矛盾。

  赵靳堂自顾自说起来:“我太奶奶也算个烈女子,家族那时候长辈做生意经常被英国佬为难,两方人经常马在码头抢地盘枪战,损兵折将,后来又闹上法庭,他们就是这种情况下认识。”

  她很想问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安静听他说着。

  “白人当时在港城掌握一定的话语权,互相抱团帮自己人,太爷爷是例外,刚正不阿,说一不二,有太爷爷从中调和,家里不算太吃亏,然而不足以消弭结下的仇恨,所以家里得知他们俩拍拖,强烈不同意,为了拆散他们俩,家里给她介绍另一个世家的对象。”

  “太奶奶不是任由摆布的性格,毅然决然和太爷爷登记注册,结了婚,家里安排的对象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太爷爷瘸了一条腿,太奶奶失去两个亲弟弟。”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赵靳堂说:“我不怕付出代价,但需要在能保全身边人的情况下,凝凝,你明白吗。”

  周凝对上他的目光,深情的,坚定的,无奈的,他都有。

  氛围烘托到这了,她却很煞风景,也有一部分原因被他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逗笑,最后忍不住了,说:“我觉得你现在很好笑。”

  “别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听得懂。”

  周凝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说话跟泼出去的水一个道理。”

  赵靳堂重重抽了口烟,脸颊微陷,说:“我只知道什么叫横刀夺爱,强取豪夺。”

  他暴露了暴戾的一面。

  周凝无话可说。

  顾易是这时候送来衣服的,周凝起身告辞,赵靳堂没让她走,把人给拽回来,随后当着她的面换衣服,没有避嫌的意思。

  周凝自觉闭上眼睛,侧过脸。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周凝问他:“好了吗?”

  赵靳堂忽然欺身压过来,吻上她的唇,她被压在床上,眼神像察觉到危险的小鹿一样惊恐,从凶狠撕咬到后面温柔描绘,他气息粗沉,她以为他要在这里做,正要出声制止,他停下来,抵在她颈间,嗓音低沉:“我今晚走。”

  周凝没说话。

  “凝凝,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说法。”赵靳堂望着她恬静的脸。

  指那枚帆船纪念徽章,也指他们俩。

  “我不要。”

  “那就丢了。”

  “赵靳堂——”

  赵靳堂从她身上起来,放她走了。

  周凝回去找周母,沿着青石台阶一步步往下走,险些崴了脚,失魂落魄也不过如此。碰上和师傅聊完出来找她的周母,周母问她去哪里逛了,差点找不到人,手机也关机。

  周凝说:“我去许愿池了,手机不小心掉水里,关机了。”

  “你人没事吧?”

  “没事,是手机有事。”

  “你人没事就万事大吉,手机是身外物,不重要。”

  这天过后,周凝一直到去了港城,都没再和赵靳堂联系过,仿佛这段时间是她的一场不算好不算坏的梦。

  在试婚纱的间隙,她无意间在桌子上的报纸看到赵靳堂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陪赵夫人到寺庙上香,穿的一身黑,双手掌心向上拿香,肃穆庄严,像冰岛的黑沙滩,充满神秘感。

  报纸是粤语和英文混杂,夹杂本土俚语和舶来词汇,单个分开的词汇意思重新组合在一起又是另一种意思,周凝阅读起来有些费劲,她正专心看着,梁舒逸来了,问她在看什么那么专注。

  周凝吓得魂都快没了。

  “怎么了?”

  周凝想收起报纸的时候来不及了,梁舒逸一扫而过,心里顿时明了,说:“他母亲是佛教徒,经常给寺庙捐钱,昨天寺院有活动,我母亲也去了。”

  周凝摩挲着报纸一角,“这样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什么反应的时候,又不想让对方觉得话落到地上的尴尬,不能像面对赵靳堂的时候不想说话,可以直接闭口不言,怎么说都得附和几句。

  她合上报纸,主动说:“再试其他的款式。”

  原本孟烟要来陪她试婚纱的,临出门一脚又有工作,被她师傅叫去跟进一个案子的收集工作。

  这间婚纱店是梁舒逸的朋友开的,店里的每一套婚纱皆出自他朋友之手,没有重复的款式。

  这婚纱一共试了三天,后面两天孟烟陪着一块来试的,孟烟忙里忙外,一刻闲不住,最后定下来四套,每个环节一套,最重要的是主婚纱,办婚礼的场地自然不用说,在玫瑰酒店,这些事宜一切由梁舒逸安排,没让周凝操劳。

  期间周凝去过医院探望梁爷爷,梁爷爷身上插着管,精神状态还不错,和周凝闲聊了几句,不能没聊太久。

  从医院出来,梁舒逸表情有几分凝重,说:“我妈说他现在唯一最新看到我结婚,我以前不懂事,总惹他老人家生气,把我爸气得跳脚,请我吃‘藤条焖猪肉’,他老人家从来没骂过我。”

  周凝安静听他说着,有点好奇。

“想起来,我那时候真的很混蛋,爸妈只顾工作,我早恋,和ex在操场打茄伦,旷课打架,和老师顶嘴,没个正形,你能想到的,我都做过了。”

继续阅读:第62章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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