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真的担心出什么事情一直悄咪咪守在会客室隔壁和门外大厅的外勤部众人——别问为什么是外勤部的人来守，问就是他们太闲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失踪好几天还去录了个节目的亲亲部长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外，不出十分钟，监灵司的司长就带着人脸色黑沉沉地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归冥局。
外勤部的几人凑在一起面面相觑，看着林司长那背后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几个人在生命和好奇心之间还是选择了好奇心，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向会客室内看去。
结果里面的部长和局长脸色也很难看。
外勤部众人：……
……世界末日了？我们还有命活着离开这里吗？
正当几人进退两难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人齐刷刷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那凶狠的眼神就算是外勤部几人中资历最深的程木也没忍住下意识一哆嗦。
“……我们滚？”褚北唐被压在最下面，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仿佛只要盛硝点个头，他们立马原地消失。
“你……”盛硝抬手，又放下了，“算了，其他人走，程木留下。”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章成渊和盛硝带着程木回到了局长办公室里。
程木惊讶地发现，几分钟前除了他们待了一会还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此刻已经站了四个人。
一个是他们部长的神秘爱人，一个是他们局长的神秘爱人，程木一顿，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这个局里怎么这么多神秘爱人？？
至于另外两个……卧槽这不是将沉殿的两大骨干吗！！
程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腿已经有点打哆嗦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群大佬聚集在这里的？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们部长才会让他过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程木突然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总不能是我祖上犯了什么事现在查出来了要拿我开刀吧？
最先开口的是那位叫陆离的鬼族高层，“程先生，我记得你家祖上似乎有人是来自青林吧？”
程木心道完蛋，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地上了。
其他人：……？？？
“我我我……我祖上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一直忠心耿耿工作从来没有违反过规定您们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饶我一命啊啊啊部长我真的是好妖！！”
其他人：……
程木嚎完之后就闭着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局长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房间内响起了一声听起来非常艰难的憋笑失败的声音，然后随着这一下气音的泄露，其他人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彻底笑出了声。
程木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他们部长笑倒在沈悬的怀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陆离绷紧了嘴角才让自己显得稳重冷漠一点，顺便薅住了笑得快厥过去的星宿。
星宿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哎哟可笑死我了，大人你这部门里招的都是些什么大宝贝啊！可太有意思了！”
“回头将沉殿办事能不能让他们过来协助工作啊哈哈哈哈哈！”
章成渊本来也在笑，但笑着笑着就觉得有点心酸，不正常的盛硝招进来的不正常的部下，归冥局的脸面早晚有一天会丢光的！
程木表情麻木：难道不是早就丢光了吗？
最后还是不忍直视的章成渊把傻在地上的程木拽了起来，语气沧桑地解释道：“你脑子里一天天地都在想什么？！”
“不是你祖上犯事了，是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更多线索，可能你这能有些有价值的信息。”
章成渊努力把话题拉回正事，其他人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迅速收敛了笑意。
程木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要搞他，而是需要他的帮忙，然后他就相当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你们一群不简单的人在这里看我一个菜鸡，我当然容易想多了！”
“具体什么情况？刚才说我祖上怎么了来着？”
陆离捂住了星宿想要继续笑的嘴，十分耐心地把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程木认真回忆了一会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奶奶的家族应该就是青林的，不过她很早，嗯……大概千年前就离开了那里，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那你祖母一族现在还有什么人留在青林地界吗？”盛硝问道。
程木摇摇头，“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奶奶和爷爷后来的感情并不好，奶奶更是自己搬走隐居了，连我都很少能见到她，更不用说听她说起自己本家的其他人了。”
“不知道我们方不方便不去拜访一下老人家呢？”沈悬微微一笑问道。
星宿相当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管人家一个不过千岁有余的小妖叫老人家？”
沈悬面不改色，“我生理年龄24岁，有问题吗？”
星宿被噎了一句没再说话，心里暗骂沈悬和盛硝呆在一起越来越不要脸了，但盛硝护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也确实怕盛硝真的动真格和他干一架，那不得伤筋动骨一百天！
从刚才一直没说什么的鹿隐开口了，“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能麻烦你联系一下吗？如果祖母拒绝的话，就请你说是……是鹿灵和柳神想见她一面。”
章成渊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你知道程木的祖母是谁？！”
鹿隐轻轻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认识她的。”
沈悬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顾及到在场的程木，有些欲言又止。
程木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反而是件好事，尤其是他们这群上司身上的秘密，于是非常上道地说自己这就出去联系一下祖母，然后还贴心地关好了结界。
“千年前我曾是轩辕国师司玄，十数年后我离世之际，因为算到了我与琳琅的纠葛，为了不想减少轮回洗涤神魂记忆的次数，我将自己的一丝神魂留给了琳琅，其余神魂便强行躲进了青林的柳木之中。”
“你说什么？！”饶是星宿和陆离基本完全知道盛硝和沈悬之间的纠葛，听到他为了让自己多记住盛硝一段时间竟然强行脱离轮回也是震惊异常。
星宿更是就差撸起袖子给他一拳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风险有多大！你他妈要是出了一点错，你的神魂要是没能在柳木里温养修炼，你他妈就彻底完了知道吗？！”
“大人为了你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瞎了你知道吗？！你当时不是个国师吗？能不能有点脑子不要感情用事！！”
星宿还想再骂，被盛硝一个眼神止住了。
他又气呼呼地骂了盛硝一句恋爱脑，自己就跑到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不说话了。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也的确是借助当时的力量算到了一点东西，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沈悬知道嘴毒的星宿其实才是一直最心疼盛硝的人，温声解释道：“星宿，你还记得五百多年前，琳琅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星宿陡然一顿，也明白过来当年的司玄这样做并不是真的感情用事，但他还是生气。
“切！算你们还算有点计划，不过再也别想老子以后管你们的事情了！”
“好好好，星宿大人日理万机，处理将沉殿的事务就已经很忙了，怎么能让星宿大人另外加班呢！”盛硝轻笑一声，凑过去戳了戳星宿的肩膀。
星宿瞬间就炸了，“你还好意思说！将沉殿的活本来应该是谁的？！啊？！是谁的！！”
盛硝看着星宿背后瞬间浓郁的黑气，默默地怂了。
“好了星宿，先说正事，等这件事了，让大人和先生去将沉殿加班一个月就是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陆离一句话顺毛成功，章成渊和鹿隐纷纷竖起大拇指。
沈悬和盛硝：……
敢怒不敢言，不敢言。
“我花了将近四百年的时间，将普通的柳木身躯修炼成了青林中颇具实力的柳妖，又因为灵魂深处的神力加成护过青林中的一众生灵几次，这才勉强得了个柳神的称号。”沈悬继续说道。
鹿隐摇了摇头，向沈悬认认真真行了一礼，“不是勉强，您停留在青林的五百余年内一直在庇护着我们，青林的所有生灵都很感激您，对您都是心悦诚服的！”
沈悬错愕一瞬，然后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先前我听琳琅说程木也是树妖，攻击手段主要是藤蔓且有一定的抗毒净化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祖母一脉，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青林中为数不多的紫藤一族。”
鹿隐点头，“我也曾听林中的其他长辈说，曾经有一位紫藤前辈为了自己的爱人离开了青林，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我成了阿渊的剑灵后也离开青林七十多年了，但至少在那之前，青林中再也未曾出现过紫藤一族的存在。”
章成渊叹了口气，“七十多年对妖族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希望程木那里能带来些有用的消息吧。”
“找到紫藤一族，就能找到第二件灵器了吗？”陆离的表情并不轻松，“您还没有仔细和我们解释一下，那轩辕玉盘究竟是怎么拿到的？”
“呃……这个……”盛硝有些尴尬地和沈悬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
陆离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不说也罢，只要确保事情顺利进行就行。”
程木再这时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有些局促地说道：“局长，部长，我奶奶答应见你们了，但是……”
“你直说就好。”章成渊说道。
“但是她说……”程木的头埋的更低了，看起来恨不得一头扎到地底下，“她说要，要部长把眼睛给她才行。”
众人皆是一愣，盛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反倒露出一个笑来。
其他人包括程木在内皆是一脸惊悚地看着她，其余人是觉得盛硝精神不正常了不会真的把眼睛送人吧？
程木是生怕他们的疯批部长一个生气直接冲过去把他奶奶给撕了。
沈悬也笑了，真情实感的那种，“原来在她那。”
“哎呀，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沈悬的心情看起来更好了。
鹿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吐槽，“先生，人家都要大人的眼睛了，这算什么好人有好报？？”
盛硝摸了摸鹿隐的头，“要我的眼睛不一定真的是要我的眼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就在鹿隐一脸困惑的表情中转头看向程木，“去回你祖母的话，就说琳琅答应了，让她确定时间吧。”
在程木再次傻掉的同时，章成渊上前两步，面色严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是什么情况？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你真的不会受伤吗？？”
盛硝笑得更灿烂了，抬起两只手就开始搓章成渊的脑壳，“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身体不适真正的肉丨体？”
章成渊和程木皆是一愣，星宿和陆离倒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眼睛早就不在了，她说要我的眼睛要的也不是我真正的眼睛，不过是要现在凝结成我眼睛的玄冰髓罢了。”
“就算如此，你把玄冰髓给了她，你现在的眼睛怎么办？”章成渊的面色没有丝毫放松。
盛硝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脑壳，“当然是换回我曾经的，真正的眼睛了。”
“啊？”
章成渊和程木都呆滞了，非常真情实感异口同声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曾经的眼睛化为了妖族和人族边界的镇灵珠，曾经的司玄以轩辕秘宝替了我的一颗眼睛，前段时间通过一些手段还给了我。”
“现在程木的祖母，就是来还给我另一颗的。”
“可是……”程木看起来CPU已经烧了，“可是我家奶奶是哪里来的什么东西，可以将您的眼睛替换下来呢？”
“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盛硝顿了一下，甚至有点同情地看着程木又添了一句，“你奶奶，可比你想象得厉害的多。”
程木苦笑一声，“看出来了……”
话音刚落，程木的手机就响了两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我奶奶的信息，她发过来了她现在的地址，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程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盛硝。
盛硝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点头道：“可以，告诉你奶奶，琳琅会带着东西准时赴约的。”
听起来奶奶不会出事，部长也不会出事，程木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啪啪几下回完消息然后把地址转给盛硝，“那……我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
章成渊点了点头，程木瞬间如蒙大赦地跑了。
“你确定真的不会有事吗？”章成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盛硝，再次确认到，显然是被盛硝这么多年的假话整出心理阴影了。
盛硝没说话，看向了沈悬。
“你觉得如果真的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话，我还会这么平静地站在这里帮你们吗？你要清楚，在现在的我心里，没有什么比琳琅的安危更重要。”
沈悬的话里有一种平静地疯感，换了其他人高低得担心一下会不会有一天这人会为了盛硝让整个天下的普通人献祭，但章成渊却是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那就行，你们要是敢骗我你们就完了我告诉你们！”
看着已经一只脚踏进空间裂缝的盛硝，章成渊还是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盛硝嗤笑一声，“放心吧小渊子，我们这一去至少得小半个月，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和阿隐好好合计一下需要带的东西，走了！”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章成渊和鹿隐两人。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章成渊无声地许诺了什么，只见淡蓝色的光晕一闪，鹿隐也隐没在了章成渊的眉心之中。
三天后，当日在办公室的所有人如约聚集在了妖族的边界。
程木苦哈哈道：“部长，我最多只能和奶奶还有你们呆两天，不然度北天天干我的活等我回去一定会杀了我的。”
盛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两天你专心陪陪你奶奶就行，后面的事情本来我也不希望你过多的参与。”
章成渊生气，“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我就问你，外勤部他们现在干的活应该是谁的？我请问呢？”
盛硝面无表情扭头看向章成渊和程木哀怨的眼睛，“那不然你们分出一半力量去暂时维持鬼域的稳定？”
章成渊和程木瞬间后退两步连连摆手：谢邀，婉拒了。
盛硝哼笑一声，冲着一个方向扬了扬头，“走吧，程木，前面带路。”
程木哪敢说话。
看着面前同普通动植物相比成数倍增大的妖族，就算是章成渊这些年见识到了不少名场面，也不由的面露惊讶。
他默默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型，发现他们在这里就像吃了变小蘑菇的爱丽丝一样，全都变成了迷你小人，“这是正常的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