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在县城黑市晃悠,想找机会报复江阳,正好碰到了一个相熟的地痞,说起黑市里新来了个叫“刀疤刘”的黑老大,手里进了一批“好货”。
侯三心中一动,便辗转找到了刀疤刘。
那是在县城边缘一个废弃仓库里的阴暗房间。刀疤刘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眼神凶狠,身边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
“刘哥,听说…您最近进了一批…好东西?”侯三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
刀疤刘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一下侯三,懒洋洋地说:“是又怎么样?你想买他示意了一下手下。一个打手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晶莹的白色粉末,还有几板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药片。
“这白糖粉,劲头足,飘飘欲仙。这止痛药,效果嘎嘎好,吃上就离不开。”刀疤刘语气平淡,却带着诱惑,“都是北边过来的紧俏货,来路嘛…嘿嘿,你就别打听了,反正公安查得紧。”
侯三看着那包东西,心脏砰砰跳。
他自然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正经“白糖”和“止痛药”,肯定是那些能让人上瘾、毁人家底的违禁品!
他原本只是想找点麻烦,但看到这东西,一个更恶毒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里生出。
“刘哥…这…怎么卖?”侯三咽了口唾沫。
“粉五十,药三十。不二价。”刀疤刘报出一个让侯三眼前一黑的数字。
侯三犹豫再三,想想在江阳身上吃的亏,想想靠山屯如今可能因为卖熊皮、打野猪而越来越好的光景,一股邪火冲上脑门。
他一咬牙:“我…我要一份粉!”
交易完成,侯三揣着那包烫手的“白糖粉”离开时,手心里全是冷汗。
同去的二癞子不解地问:“三哥,你花这么多钱买这玩意儿干啥?这可不是好东西…”
侯三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干啥?当然是用来栽赃陷害!你想想,这种来路不明、还能让人上瘾的脏东西,要是被公安在他们靠山屯搜出来,尤其是搜到那江阳家,或者他媳妇开的小卖部里那会是什么下场?”
二癞子和铁蛋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兴奋而恶毒的表情。
“三哥英明!这一举报一个准!够那江阳喝一壶的!”
“说不定直接吃花生米!”
“等会儿咱们就去他们村,找机会把这东西塞到他们小卖部里!”侯三恶狠狠地说,“另外,听说他们今晚都在忙着剿野猪,村里肯定空虚。咱们过去,不仅能找机会栽赃,还能给他们捣捣乱!最好能趁机把那个江阳给弄残!妈的,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于是,便有了此刻他们潜伏在村口的一幕。
看着江阳带人走远,村里因为大部分青壮都去参与围猎而显得格外安静,侯三觉得机会来了。
“走!咱们先进村,找到那小卖部!”侯三一挥手,带着二癞子和铁林,如同三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靠山屯。
他们凭借白天的记忆,很快摸到了伊琳娜和张秀芬经营的小卖部。
小卖部已经关门,窗户紧闭。
侯三示意二癞子望风,他和铁蛋则试图撬开木门门闩。
然而,就在他们专心致志捣鼓门闩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个柴火垛后面,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那是村里一条老黄狗,平时就喜欢睡在柴火垛里。
它认得村里人的气味,而侯三他们身上的陌生气息,让它警觉起来。
就在侯三快要撬开门闩的瞬间,那条老黄狗猛地从柴火垛后窜了出来,冲着他们狂吠起来:“汪汪汪!汪汪!”
这突如其来的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的!哪来的死狗!”侯三吓了一跳,气急败坏地低骂。
“三哥!快走!被人发现就完了!”二癞子紧张地催促。
侯三不甘地看了一眼门,随手将白糖粉装进了木盒里扔了进去:“撤!”
三人狼狈地逃离了小卖部门口,躲进了阴影里。
老黄狗追了几步,见他们跑远,又吠叫了几声,才慢慢偃旗息鼓。
“三哥,现在咋办?”铁林喘着气问。
侯三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
“东西已经弄进去了,现在去西边!”侯三咬牙切齿,“他们不是在那打野猪吗?咱们摸过去,找机会给他们添点乱!要是能趁乱给那江阳下个绊子,或者把陷阱破坏了,让野猪冲出来…哼!那才有好戏看!”
侯三带着二癞子和铁林,摸到了村西头柱子他们负责防守的区域附近。
他们趴在一道土坎后面,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混乱。
柱子带着七八个村民,正手持扎枪、柴刀,大声呼喝着,将两三头受惊的野猪围堵在一片开阔的地带。
旁边还有两条村里的土狗,在一旁吠叫助威,但明显不如江阳带来的黑豹和大黄那般训练有素,有些畏首畏尾。
远处,几个陷坑,里面已经有野猪中了招,发出咆哮和挣扎声。
“三哥,你看那边!”二癞子眼尖,指着不远处的陷坑,低声说道,“那有个坑,好像还没触发!”
“妈的,让他们得意…铁蛋,你手脚麻利,摸过去,把那个坑旁边的树枝给我扒拉开,弄明显点!再把旁边那根撑着绊索的棍子给我踹了!”
铁蛋有些犹豫:“三哥…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个屁!”侯三低骂道,“现在乱成这样,谁看得见?快去!让他们也尝尝被野猪追的滋味!最好能坑死一两个!”
二癞子也在一旁怂恿:“就是,铁蛋,怕个球!给他们添点堵,三哥高兴了,回去请你喝酒!”
铁蛋被两人一激,把心一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陷阱。
他按照侯三的吩咐,快速地将掩盖陷坑的树枝扒拉开一大片,露出了下面黑黢黢的坑口,又踹在旁边一根固定绊索的木桩上。
木桩歪斜,绊索也松脱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铁蛋头也不回地溜了回来,喘着粗气:“三…三哥,弄…弄好了!”
“干得好!”侯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走,咱们上树!找个好地方看戏!”
三人手脚并用,爬上了一个大树杈,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混乱场面,又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侯三看着下面对此一无所知的柱子等人,心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哼,让你们牛逼!等会儿野猪发了狂,看你们怎么收场!最好把那个姓江的也引来,一块儿收拾了!”
就在这时,江阳带着支援人马赶到了。
黑豹和大黄冲入战场,立刻改变了局势。
它们配合默契,嘶吼着驱赶那几头野猪,显得游刃有余。
柱子等人压力大减,士气大振。
侯三在树上看得分明,心里更是妒火中烧。“妈的,又是这两条瘟狗!”
一头被黑豹和大黄逼得走投无路的野猪,慌不择路,正好冲着那个被铁蛋破坏掉的陷阱方向狂奔而去!
它没有触发任何绊索,径直冲过了那片区域,然后头撞进了柱子他们防线的侧后方!
“糟了!那边怎么漏了?!”柱子惊呼,连忙带人转身堵截。
这头野猪的闯入,顿时让原本渐渐被控制的局面再次混乱起来。
这头野猪格外暴躁低着头,亮出獠牙,竟然不再逃跑,而是发狂似的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年轻村民冲了过去!
那村民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扎枪都差点拿不稳。
江阳刚指挥黑豹和大黄控制住另一头野猪,就看到这突发状况,神色骤然一凝!
“散开!都散开!别硬挡!”
他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如同变魔术般,迅速探入腰间,下一刻,那把加装了简易消音器的手枪已经握在手中!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噗!噗!”
两声轻微的枪响。
那头正埋头冲锋的野猪,身躯猛地一顿,头部和脖颈处瞬间爆开两朵小小的血花。
哀嚎一声吼后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击杀惊呆了。
他们甚至没太看清江阳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火光轻微一闪,野猪就倒了。
柱子等人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那
个被救下的年轻村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看向江阳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江阳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收起枪,快步走到那个被破坏的陷阱旁,蹲下身检查了一下。
绊索松脱,掩盖物被故意扒开,这绝不是野猪自己撞开的!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有外人捣鬼!
他眯起眼睛,“死神之眼”打开。
刹那间,他视野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可辨析的红外轮廓。
草木、人影、甚至刚刚死去的野猪散发的余热,都清晰可见。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在那茂密的枝叶后面,清晰地呈现出三个蜷缩着的人形热源!
鬼鬼祟祟,绝非本村狩猎队的人!
“原来是来了几只老鼠…”江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江阳没有声张,也没有立刻指认。
他心中冷笑,吹了声口哨,唤回了正在驱赶另一头野猪的黑豹和大黄。
他蹲下身,摸了摸黑豹和大黄的头,指了指那头躲在田埂下落单野猪,随后朝着侯三他们藏身的那棵大树方向轻轻一引。
黑豹抬起眼皮,看了看那棵树,又看了看江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仿佛明白了什么。
大黄也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去,把那头家伙赶出来,陪它玩玩。”江阳低声命令道。
黑豹和大黄立刻冲了出去!
它们没有攻击那头落单的野猪,而是巧妙地迂回、吠叫,开始有意识地将那头野猪,朝着侯三他们藏身的大树方向驱赶!
与此同时,江阳对柱子和顺子等人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把这边掉进陷阱的和被网住的野猪都控制住,绑结实了!西边林子那边好像还有动静,喜子他们可能还需要支援,我去那边看看。黑豹它们玩够了自然会把这头野猪撵进陷阱。”
“明白了,阳哥!”柱子等人不疑有他,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收拾战场。
树上,侯三、二癞子和铁蛋刚开始看到江阳一枪撂倒野猪时,还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躲得够高。
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两条该死的猎狗,不去追别的野猪,怎么偏偏盯上了树下这头?
而且驱赶的方向怎么好像是冲着我们这棵树来的?
“三…三哥…它们…它们咋往这边来了?”二癞子声音发颤,看着下面那条黑色的大狗眼神冰冷地瞥了树上一眼,虽然不确定狗能不能看到他们,但那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铁蛋也慌了:“那野猪也被赶过来了!完了完了,它们到树下了!”
果然,在黑豹和大黄一左一右的精准驱赶下,那头吓破胆的野猪无路可逃,一头撞到了侯三他们藏身的大树树干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野猪吃痛,更加狂躁,围着树干直打转,嘴里发出威胁的“哼哧”声。
而黑豹和大黄,停在了几步之外。
黑豹蹲坐下来,目光冷静地看着树下的一猪三人,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大黄则来回踱步,时不时对着树上的方向吠叫两声,那叫声里充满了警。
这一下,侯三三人彻底懵了,也吓坏了!
树下是一头被逼急了眼、獠牙森森的野猪!旁边是两条虎视眈眈猎狗!
他们被困在了树上,上不去,下不来!
“三哥!这…这怎么办啊?!”二癞子带着哭腔喊道,死死抱着树干,脸色惨白。
铁蛋也快哭了:“它们…它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这狗…这狗成精了吧?!”
侯三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又惊又怒。
他看着树下那双在黑暗中似乎闪烁着幽光的狗眼,再看看那头焦躁不安的野猪,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再傻也明白,这绝不是巧合!肯定是江阳搞的鬼!
可他怎么发现我们的?!
“妈的!中计了!”侯三咬牙切齿,心里把江阳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三哥,咱们…咱们不能一直待在树上啊!天快亮了就被发现了!”二癞子急道。
“废话!老子不知道吗?”侯三烦躁地低吼。
他探头看了看下面,野猪似乎稍微离树干远了一点,正在用鼻子拱着地上的土,两条狗也似乎注意力没那么集中了。
“机会!”侯三心一横,“趁现在!咱们一起跳下去,分头跑!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追不上!”
“啊?跳…跳下去?”铁林看着树下那头野猪,腿都软了。
“不跳等死啊!快!”侯三说着,也不管他们两个了,自己看准了村外的小路方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二癞子和铁蛋见侯三都跳了,把眼一闭,心一横,也跟着胡乱跳了下去。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黑豹和大黄!
就在侯三落地、一个趔趄还没站稳的瞬间,黑豹直接冲了上来。
它没有叫,只是速度快得惊人,一口就咬向了侯三的小腿!
“啊!”侯三发出一声惨叫,感觉小腿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了一般!
他拼命甩腿,另一只手胡乱地挥舞着想打退黑豹。
与此同时,大黄也动了!
它目标明确地扑向了落地的二癞子,一口咬在了他的屁股上!
“妈呀!我的屁股!滚开!滚开啊!”二癞子疼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
铁林运气稍好,落地的地方离野猪稍远,他连滚带爬地就想跑。
可他忘了树下那头被戏耍了半天的野猪!
这头野猪本来就受了一肚子惊吓和委屈,此刻看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几个活物,而且其中一个还在它眼前乱窜,那股被压抑的狂暴和愤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哼哧——!”
野猪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低着头,后蹄刨地,然后如同一辆失控的小坦克,朝着正试图逃跑的铁蛋猛冲了过去!
铁蛋听到身后的动静和同伴的惨叫,惊恐地回头,正好看到野猪那对闪着寒光的獠牙朝着自己腰腹部位顶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躲闪,却根本来不及了!
“不!”
“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铁蛋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自己侧腰上,整个人被挑飞了出去,感觉肋骨至少断了好几根,。
侯三在拼命挣脱了黑豹的撕咬后,忍着腿上的剧痛,刚想一瘸一拐地逃跑。
那头刚刚拱翻了铁蛋的野猪,红着眼睛,立刻又将目标锁定在了离它最近的侯三身上!
“别…别过来!”侯三看着那头发狂的野兽冲过来,吓得亡魂皆冒,也顾不得腿疼了,连滚带爬地想往旁边躲。
但野猪的速度太快了!
“噗嗤!”
森白的獠牙狠狠地刺入了侯三的大腿外侧,然后猛地向上一挑!
“啊!!我的腿!!”侯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大腿上瞬间被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汩汩涌出。
他整个人被挑翻在地,抱着血肉模糊的大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黑豹和大黄此时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它们并没有继续攻击。
这边的惨叫声和动静,终于引起了不远处柱子等人的注意。
“阳哥!那边什么动静?好像不是野猪叫?”柱子提着扎枪跑了过来。
江阳此时才仿佛刚查看完情况从另一边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树下惨不忍睹的侯三三人,以及那头在一旁喘着粗气的野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咦?这不是…隔壁村的侯三吗?他们怎么在这儿?还伤成这样?”江阳走上前,故作疑惑,随即对柱子说道,“看样子是被野猪袭击了。柱子,带几个人,先把这头野猪解决了。小心点,它现在没多少力气了。”
“好嘞!”柱子虽然也觉得侯三他们出现在这里很蹊跷,但眼下先处理野猪要紧。
他和几个村民一拥而上,很轻松地就将那头精疲力尽的野猪乱枪捅死。
江阳这才蹲下身,看着痛苦呻吟、血流不止的侯三,以及旁边屁股流血、吓得瑟瑟发抖的二癞子,还有动弹不得的铁林。
“侯三,大晚上的,不在你们村待着,跑到我们靠山屯的猎场来,还‘不小心’被野猪伤了?”江阳淡淡的说,“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是算我们靠山屯防卫过当呢,还是算你们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