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珑一愣，挂着泪珠愣愣看着常涧就像个小傻子一样。
常涧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坐到了地上，孟端秋跟着扶住他，免得常涧直接一头栽了昏迷了去。
“如果我真的在闭关，并且跟你求助了。那么出现在后面的，绝对不是我。”
常涧又一次强调，拿着最笃定的语气，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喘，但是这是难得的，孟端秋和安珑看见他情绪这么激动。
安珑快速收了情绪，她看着常涧，巴巴地说：“我看错了，孟端秋还能把你认错不成？”
孟端秋轻咳一声，捂嘴偏头说：“我那时候真不一定。”
“他那时候正是煞气魔心诞生，脑子哪里清醒。”
常涧对此倒是有些记忆。
孟端秋脸有些红，有些尴尬。
“我还是不明白前后有什么关系。”
安珑摇着头，她看着手中的剑，像是在发呆，又像是透过这把剑看着什么人，她自己喃喃着
“我脑子很乱很乱，当年的事情只记得血和他临死的模样，你当冷漠的模样。我恨死你了。”
“我之所以肯定那不是，是因为我当时正在被钉入禅珠，就算我能出现在你面前，也绝无可能有实力杀掉一位成名的大魔头。”
常涧捂住嘴，正要解衣，被孟端秋一个熊抱抱住，孟端秋凑在他脖子旁边，靠近了耳旁，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
“你要是敢脱，你看我还当不当人！”
常涧停住了动作，安珑脸色苍白看着两人，然后
“孟端秋你特么脑子被猪油蒙了啊。”
“藤竺检查过他的身体，确实有禅珠。”
孟端秋不冷不淡回答说，就是不撒手。
安珑此藤刻也冷静了不少，她接着说：“在天楼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儿，后面在鬼村，黑蛟追着你们的时候我就拦下他。”
孟端秋不解
“你不是做梦都想让他绑我回来吗？”
安珑呸了一口，冷笑说：“你们两个一起，你见了他就心绞痛，还要被他追杀。然后常涧死了个没脑子护他的人我做梦都在高兴呢！”
孟端秋没想到安珑已经恨到道德沦丧了，他看向常涧，常涧愣愣的神色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常涧开口说：“你当时就怀疑我和阿秋关系有所好转，待到彻底恢复是想旧局重演让我体会你的滋味。”
孟端秋瞬间就僵硬了脸，黑气咕噜咕噜往外冒，死死盯着安珑。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常师你这个人，当初在剑门对所有人都不冷不热的，唯独对这个第六门的小弟子上心，他的符修天赋确是是难得。也不值当你这样做，后来决裂，水火不容，肯定有鬼。”
“如今有望恢复，我当然想让你也尝尝那滋味。”
安珑眼底流露着浓郁的恨和痛苦，最终她苦笑
“可是你偏偏告诉我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真相。”
她何尝没有怀疑过，但是常师已然那般，随后更是变本加厉，她压根不敢赌。只能将恨尽数倾蟹在他身上。
有一天，常师或许能告诉她，到底谁。
“那谋事的只能是剑门中人了。”
常涧低低喃喃着，他动了动，奈何贴在身上的那人实在太重，压根动不了丝毫。他只能开口
“你先放开我。”
孟端秋眯着眼，反而伸出双臂将她揽住。
“我要是不放你又如何？”
安珑瞥了两人一眼，嫌弃之色丝毫不掩饰。
“你也就占常师如今失势的便宜。”
孟端秋听到这，没好气抬头白她一眼。
“没对象的少酸了。”
安珑被这一刺激，当即瞪眼就要提剑，常涧咳嗽了声说：“我要去罪域。”
安珑愣住
“你不是罪域的人，去那儿干什么？”
常涧抬头
“罪域横空出世的人不简单，有机会拉拢过来。”
“哪里这般容易，罪域都是穷凶极恶，还是被魔域给驱逐出去的罪犯，对双方恨之入骨哪里那么容易和解。”
安珑摇摇头。
“更何况如今仙门惊动了他们，防备更严实，你身份也特殊，两边都没得好。”
孟端秋补充说，他偏头看着常涧拿精致的脸颊轮廓，带些许上扬的调子
“常师，你这是打算，有去无回啊。”
常涧闭上了眼，对于孟端秋的诱惑保持苦行僧的态度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安珑只觉得自己这双明眸如水的眼睛流入了混杂的黑水的玩意，脏了。她愤愤瞪两人一眼，提着剑就走了。
待人走后，常涧也没睁开眼，但是开口了。
“人走了，可以下来了。”
“那不成，这个走了，那个又来了可怎么办？”
常涧觉得孟端秋纯粹是没事找事，什么叫这个走了那个来了，哪那么多人来！
孟端秋接着说：“我好不容易有两个帮手在魔域，本以为到了我的地盘任你有通天的本事都没地方叫喊。”
“常师你本事倒是真的厉害，我麾下两名大将都是你的手足，连我都不曾能收服的将军都听命于你 我这个尊主是名存实亡了。”
“不厚着点脸皮腆着，人转眼就飞了。”
常涧纯当他在扯淡。
安珑心里那道坎容易过去就不会斤斤计较这么多年，黑蛟也早就没了卖身的契约。
羌芜一人又能如何同魔域抵抗。
这家伙就是想骗取同情心。
他只能舍生取义，以正道度化。
“我去罪域是为了第三件东西。”
孟端秋干脆回答
“你说了我们两个一起找。”
“第三个不需要你了。”
常涧无情说。
“常师你这信用…”
“没有的事。”
常涧睁眼说瞎话。
信用还是有的，现在不能用而已。
孟端秋看着常涧，常涧闭着眼睛，谁也没能说服得了谁。
半晌，孟端秋幽幽叹口气
“给我一个不能一起走的理由。”
常涧这才睁开眼，眼中回复了往日的黑色，澄明剔透。他淡淡说：
“你要镇住魔域，以防偷袭。”
“仙门如今实力还需要这种手段？”
孟端秋扯起嘴皮子，似笑非笑说。
常涧摇头
“掌门善兵，手段好用便用，管它什么手段。”
孟端秋正了脸色，依旧没有松开常涧。
“常师，你今日给我一个准话。我要听你的回答，真心实意，不然就算是捆，也得把你捆在这。”
常涧心上一凛，正要开口，就听孟端秋咬牙切齿开口
“素心灯和禅珠，你确实已经尽数拔出了吧？”
常涧莫名松口气，点点头。
“你对那个仇人已经知晓了大部分是吧？”
常涧点头。
“对方强大到你不得不找帮上，甚至九狐弦都不行对吗？”
孟端秋接着问。
常涧看着孟端秋
“既然知道…”
就不知道放人让他找帮手吗？
孟端秋粲然一笑，他渐渐松开了手。
“常师，两百年时间会改变很多的。”
常涧莫名心一紧，只觉得孟端秋话里有话。
“我听安珑说了，百年前你高高在上，剑门凤毛麟角的天才不是没有，却偏偏选上了我。”
“因为我不仅符修有天赋，还听话，仰慕你，以后方便寻找这三件东西。”
“东西找到前，我是你的全部，那找到了之后呢？”
孟端秋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底就像是突然浓墨加了进去，深邃无比。
莫名让人寒毛一竖。
常涧张了张嘴，想起来曾经约定的，他轻轻眨下眼，低垂眼说：“我们约定好了，东西归你不是？我不占你便宜的。”
“不，你占了。那三件东西对我来说，压根不重要。可是对你却极其重要，你筹谋了这么久，耗费的岂止精力。”
孟端秋快速说着。
常涧倒是没有办法反驳，对于突然发难的孟端秋就算是他，也难以捉摸。
但是孟端秋却突然泄了气
“但是我压根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你，你恢复了实力，必然不像如今这般好摆布。”
常涧眼皮子在跳，他赶紧起身，退了两步。
“那么远的事情之后再想，还不一定能找到第三件呢！”
孟端秋抬起头，眨了下眼
“倒也是。”
他很快就笑了起来，起身，恭恭敬敬开口
“那就祝愿常师早日归来，我在魔域，等你！”
常涧看着孟端秋微微皱眉，只说：“以后还是可以碰面的。”
但是他不能再说过多了，那未来连他都无法预知，他深知给人希望又不能实现的痛苦，只能退开几步，再看孟端秋一眼，转身就走了。
刚刚跃起，一把剑就投掷而来，常涧微愣，竟是熬皿。
常涧偏头去看孟端秋，他已经背对着他，朝着房间内部走去，背影孤单凄冷，惹人发怜。
常涧低垂着头，快速离开了。
孟端秋坐回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他从开始就清楚和常师的感情不过是那三件东西，一旦找到分道扬镳。
这是常师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是…
他不想，约定之前或许还存有那么一丝心思，这般下来，他是再也不想了。
可是情……
熬萧已经说了，常师断然没了心
无心何情？他大道无情这么多年，就算是有那心也没有了那份情的理解。
而且，让常涧服软……
孟端秋觉得自己一头撞死在豆腐墙上都比这个靠谱。
他得再想想办法，常师绝对不能放过！死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