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怎么办?”
孟端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敖萧祸害又不是他祸害,谈多了心情沉重。
常涧看了一眼那在死亡线上疯狂跳的红月,轻轻一笑。
敖皿突然出现,卷起一股风,朝着红月而去。
常涧脸上在笑,眼眸却冰寒彻骨。
“我不打算留活口。”
敖皿穿过鱼心,甩了甩鱼血,十分嫌弃地在孟端秋身上擦了擦。
孟端秋:“?”
孟端秋反应回来直接抬手就把剑给甩出去老远,一边脱外套一边骂
“知道你没长眼睛没想到你这么瞎啊!真的是,在坟地待百年把那点灵气待傻了吧!”
常涧噗嗤一笑,他伸手,敖皿飞了回来,路过孟端秋时还很嚣张地晃了晃,最终待在常涧的手中,格外乖巧。
常涧看着它笑。
孟端秋:“……”
需要安慰的人在这儿呢!
常涧从锦囊里丢出一件长袍给孟端秋,说:“换上吧,去珊瑚林。”
孟端秋快速换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折子烧了衣服,放了个结界,把这一切掩盖了去。
然后跟着常涧,并齐走向珊瑚林的方向。
跟着思萧游历南岛的丹覃和藤竺怔然看着面前巨大鱼群,南岛就是岛的模样,只是周围结界隔绝深海,岛就是海中陆地的模样。
只是这海中陆地,还有一泽汪洋,以海音殿顶上的硕大夜明珠取光,映照色泽不一的珊瑚,四周折射出炫彩的光芒,好似霞光坠入深海,光耀南岛。鱼成群结队地游过珊瑚礁,点缀着这份美丽。
丹覃忍不住到道:“太美了。”
思萧回头浅浅一笑,有些尴尬说:“这是我们的渔场。”
丹覃陶醉的神色僵硬住,藤竺眼神毫无波澜,见此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思萧继续说:“鲛人以鱼而食,因为害怕暗潮,基本上很少外出,是母后引进这些深海鱼群,加之饲养。”
这地方对于鲛人,就跟养猪场对于人一样的意义。
丹覃抹了把脸,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太糟心了!这么漂亮的地方却是个屠宰场!
思萧朝后面看一眼,忽然疑惑问:“那位孟兄呢?”
丹覃呵了一声
“他说方便一下你就信啊,肯定是找常师去了。”
思萧愣了一下,低笑了一声说:“孟兄这般紧跟,不怕常师厌恶吗?”
丹覃眨巴眼睛
“能让长师厌恶也是一种本事。”
昔日孟端着苦中作乐,想着能被常涧单独针对着杀也是一种特例了。
做魔做到孟端秋这个份儿上,感天动地。
思萧笑着点头
“倒也是,常师看着脾气就很好。”
丹覃暗暗叹,这个南岛少岛主对付着真难受。
聊几句这人看着脾气是温和,可是谁脸上还没一张面具。
也不知道常师为什么要留几天。
丹覃兀自思考应对,思萧已经开口说了。
“好了,今日你们应该也累了。我先带你们去客房休息。”
丹覃巴不得,连忙点点头。思萧率先领路,才走开一会儿,忽然就有持枪的鲛人快速赶来,附在思萧耳边说着什么。
思萧面色一变,他回头看着两人
“出了点状况,只能让其他鲛人带你们到客房了。”
丹覃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就想到了常涧他们。
然而心急也无用,他们被鲛人带到了所谓的客房。没一会儿,常涧和孟端秋也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来,丹覃就冲了过去,拉着孟端秋低声说:“说,你们是不是在南岛干杀戒了!”
孟端秋有些讶异看着丹覃,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丹覃看着这神色,嘶了口气。
常涧浅笑说:“你多虑了,不关我们的事情。”
丹覃看向常涧,他解释说:“有人擅闯南岛,被发现了。”
他接着笑了笑说:“不是每个进入南岛的人都有我们这个开路的待遇。”
丹覃啧了一声。
“闯进来的是傻的吗?深海南岛这么深,岛上也没什么财宝,还要被吃。”
说完他就想起来那片绝美的渔场,脑海有了画面感。
孟端秋摇摇头
“一百多的人还少见这种事吗?”
他刚说完,门口就有敲门的声音,还要思萧的声音。
“常师在吗?”
三人看向常涧,常涧眨了下眼,应道:“在。”
“那就麻烦你再跟我去一趟海音阁,想问点事。”
丹覃瞅瞅孟端秋,再瞅瞅常涧
“谁动的手?”
孟端秋咬牙,纳闷他们藏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被发现呢。
常涧已经转身,丢了一句。
“没事,我看看去。”
孟端秋紧跟了过去。
“我也去!”
丹覃跟藤竺对视一眼,也赶了过去。
于是常涧一开门,思萧就看见四人整整齐齐的。他一愣
“只需要常师就可以了。”
“一起凑个热闹嘛。”
丹覃眨巴眼说。
常涧也问:
“他们可以一起吗?”
思萧点点头
“没问题的。”
一行五人又回到了海音阁,一走进去,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后,几人顿悟为什么会单喊常涧了。
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不就是觅月吗?
剑门弟子,常涧有名的前任跟班。
思萧有些为难看一眼觅月
“这位是你门下弟子,你之前说你们不同路的。可是她后面闯了进来被抓住了。”
觅月看见常涧,哪里顾得上曾经的恩恩怨怨,泪珠一串一串往下掉,哭的是梨花带泪。她喊着:
“常师…呜呜呜…”
常涧面无表情看着她,或者说,四人都是面无表情看着觅月。
觅月顶着四人目光,委屈巴巴低下了头。
海月岛主脸色可见疲惫,她扫一眼几人,最终停留在常涧身上,她揉了揉眉,说:“常师,南岛有南岛的规矩,这人你也没跟阿萧说。给个说法吧。”
常涧久久无言看了眼觅月,轻叹口气。
“海月岛主,常涧…”
他卡了一会儿,走到觅月面前伸手,将她的佩剑拿走。
“此事是我大意了。我下海时才发现自己未带佩剑。她应当是怕我在南岛出事,所以急急下来。”
海月岛主面无表情看着常涧,深蓝的眸子就好像没有感情的宝石。
仿佛在说,你这个理由,问问自己,站得住脚吗?
常涧脸巨厚,且一本正经,他浅笑接着说:“常涧修为尽失,曾经盛名却在,树敌无数,即便是早已和大陆联系甚少的南岛。剑门的人如此担心不为过。”
正儿八经,我现在很弱,需要人看着。
海月岛主看着常涧,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常师和传闻的倒是有点出入。”
传闻常师大道无私,一心除魔卫道,为人近乎无情。
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倒真是,大开眼界。
常涧笑,理所当然说:
“有点是常事,传闻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
觅月低着头,瞅着常涧的方向。心想:几日不见,常师的嘴皮子功夫,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了。
“但是南岛有南岛的规矩,有天大的理由,这罚也是该罚的。就是不知,觅月到底犯了南岛哪条规矩?若是觅月实在过分,常涧带她回门,再罚一道。”
常涧接着笑眯眯地说。
海月岛主漠然看着常涧,淡淡说:“与鲛人相爱。南岛律法,鲛人处死,这人私闯南岛,规矩应杀。不过看在常师面子上,这位弟子你就带回去吧。”
丹覃率先倒吸口气
这股子陈腐的规矩特么好熟悉!
常涧神色敛了敛,淡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觅月,语出惊人。
“既然如此,就留下来吧。留在南岛,住几年,就是南岛的人。在一起应该没破坏规矩。”
几人都有些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常涧会说出这种话。
看着周围鸦雀无声,有的还目光凝固。常涧眨巴了下眼,看向孟端秋笑问:“我说的不对吗?”
孟端秋坚定点点头
“很对!没错!就是这样!”
要不是受制于绳,觅月多半是要跳起来揍人了。
对个屁啊!
这不就是变相地嫁人吗?她是来救人的不是嫁人的!
常涧轻笑了声,再看向海月岛,接着说:“不过海月岛主,觅月一直同我一起。她和鲛人相恋我没道理不知道。敢问那位鲛人可否出来见一见?”
海月岛主没开口,抬手挥了挥,鲛人士兵架上了一位熟悉的人。
黄丐。
孟端秋诧异道:“这不是第三门的弟子吗?”
黄丐此时浑身狼狈,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在身上,深蓝的鱼尾耷拉着,以证这并不是一位人类。
“他是早年出逃的鲛人,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思萧解释说,他看了常州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常涧看着黄丐,眼底没什么情绪。
丹覃看着那满身伤痕,嘶了口气。
“好惨。”
孟端秋凑近了常涧,低声问:“你之前认出来他是鲛人了么?”
常涧摇摇头,觉得一阵头疼。
他本就觉得海月岛所说有问题,觅月喜欢鲛人太离谱了。但是黄丐是鲛人,倒也说的过去。
两人自九狐弦地盘后应当一直在一起 ,谁知道中间有没有摩擦出火花来。
这俩人,救其中之一都是麻烦。一起救更麻烦。
不救最好。
不过他还是得好好想想掂量掂量。
免得被落了口实,倒把自己栽了进去。
海月岛主却在催了 她说:
“常师,这鲛人私逃陆地,应当是拜入你们仙门之下同你那弟子相识。”
常涧去看海月岛主,轻轻叹口气。
罢了,事到如今,只能下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