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放心,这三司朕也早就想清理一下了,如今正好抓到了他们结党营私,以权谋利的罪证。朕会择选新的官员接任三司首官。”
花泠道:“陛下圣明,有陛下这样的明君,那些奸佞不管耍多少阴谋诡计,都是白费力气,大燕国力一定会蒸蒸日上,百姓能安居乐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帝果然乐得合不拢嘴,道:“就你嘴甜,好了,不要拍朕的马屁。若是最后查出,你就是杀死谢泾的凶手,朕可不能姑息你!”
“陛下放心,我是大夫,只救人,不杀人。”只杀不是人的狗东西,这句话,花泠在心里默默补了一下。
没办法,她做人就是这么严谨。
皇帝此时才想起谢衍,问:“子桓伤的重吗?”
花泠道:“挺重的,誉王妃用尽全力一刀捅了他,他本来就旧伤未愈,这下添了新伤,哎……我实在很难想象,他怎么扛得住的。没有死掉,可谓是福大命大了。”
花泠重重叹息,对谢衍这“易受伤”体质,也感到很头疼。
皇帝看着谢衍苍白的脸色,表情倒是有些复杂。
“你说他顶着伤病去找到了温不言和曾明远?”
花泠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们离开藤远之后,为了逃避那些人的追捕,就分开走了。”
皇帝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竟然和你分开走?难道不担心你的安全吗?”
“阿飞跟着我呢,他自己一个人。”花泠解释。
皇帝微微点头。
李渔不一会儿回来了,对皇帝道:“陛下,时候不早,明儿还要早朝,您看是不是立刻起驾回宫,歇息一会儿?”
“陛下,您赶紧回宫休息吧,真的不早了。”花泠也催促他赶紧走。
皇帝却有点不舍:“朕近来事务缠身,无暇他顾,等忙完这一阵儿,你可要记得进宫陪朕说说话。”
“我这人最不会说话了,经常口不择言,担心气到陛下呢。”花泠耸肩,她可不是什么会聊天的人。
皇帝却笑道:“朕就喜欢听你说实话,旁人都不敢跟朕说的话,只有你敢说。”
“陛下要是经常呵斥我,动不动要杀我的头,我也不敢说啊。”花泠半开玩笑地道。
皇帝却一脸认真:“除非你有谋逆之心,不然朕怎么也不会杀你的头。这是朕给你的承诺,你信不信?”
花泠有些错愕。
这无异于一块免死金牌了。
只是皇帝的话,也不可全信。
他要杀你的时候,你没有谋逆之心,也可以给你加一个。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她还是为皇帝这句话感到些许宽慰,至少她没白救他两回。
“多谢陛下,花泠也对陛下承诺,绝不会存有什么谋逆之心。我生平最喜欢的事情是钻研医术,第二喜欢的是收集金银珠宝,其他的嘛……实在是不感兴趣。”
花泠非常坦诚地笑了。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朕保证,你这辈子都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与你玩笑了,朕该回宫了,不然明天早朝可起不来,朕给你留了几个人,待会儿让他们护送你和子桓回王府。”
“那誉王妃呢?”花泠问。
“那个疯女人,暂且把她扣押在大理寺吧。”皇帝提起誉王妃,便是“疯女人”三个字,显然对她十分厌恶。
尤其是想到围场皇帐内的那件事,皇帝就说不出的恶心厌烦。
花泠点头:“多谢陛下,恭送陛下!”
皇帝一走,谢衍就睁开了眼睛。
花泠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问:“装多久了?辛苦你能忍得住呢!”
谢衍知道她生气了,只好哄道:“别生气了,我不是没什么大事么?”
“那么大个伤口,再往里面捅一寸半寸的,就扎破肠子了!”花泠生气道,“你说你就不能用点儿不受伤的法子吗?”
“我不受伤,受伤的就会是你了。”谢衍无奈道,“我受伤,还能挺得住,你受伤该怎么办?”
花泠无言以对,那种情况下,誉王妃已经疯狂了,她必然是要拿她和谢衍出气的,如果不是谢衍主动刺激她,让她捅了一刀,那花泠的确在劫难逃。
“你就不该乖乖让他们绑住你,要不是你被绑了,我完全不怕他们。”花泠道。
“不这样,陛下来了,怎么能看到这出好戏呢?那三司的长官又如何能获罪?”
“只有陛下亲眼见到了大理寺这混乱的情形,才会知道,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到底是如何祸害江山的。”
谢衍拉着花泠的手:“你今天跟陛下说的话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我不那么说怎么办?难道让你白挨一刀啊?”花泠没好气地道,“你下次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这么突然来一下,我很容易被你吓出心脏病。”
谢衍道:“这次不是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么。而且一旦告诉你,你肯定也不能同意,是不是?”
花泠这才嘟着嘴,道:“那以后不许这样了,这次是誉王妃,下次换个有武功的人,你哪儿顶得住这一刀?”
谢衍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还是从大理寺回了誉王府。
花泠才想起问他:“温不言和曾明远呢?他们还留在那个院子里吗?”
“嗯。”谢衍应了一声,好似很疲惫,一直没睁开眼睛。
“那你有没有派人好好保护他们,我担心姓秦的会再去灭口。”花泠道。
谢衍点头:“放心吧,他们没事。”
花泠也就没有多问,接着道:“陛下废了三司首官,就怕再接任的,又是他们的人,那就麻烦了。”
谢衍这才睁开眼,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放心,惦记着三司首官位置的人,可不只是秦家一派,多得是人想要上位,太后蛰伏三年多,恐怕也要出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我没猜错,你也准备好了吧?”花泠看向谢衍,她也不是总那么迟钝的。
谢衍费尽心机,不惜挨一刀也要拉三司下马,肯定是为了推自己的人上位。
谢衍浅笑盈盈:“知我者,花泠也!”
他拉着花泠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