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再借两千?!”
“没错!”木饱饱道。
胡蝶诧异地望向她。
刘妈的脸色没有变,依旧带着笑,三千金,这只是她计划的开始。
旁观的赌客兴奋无比。
“看来,这李公子是上头了啊?!”
“我看危险,今天可能要有人哭着走出这明月楼。”
……
第二把开始,依旧是赌大小。
赌桌内的师傅开始摇骰子,他的脸色十分庄重,足足摇了一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扣在了桌子上,然后一双锐利的眼睛先后扫视了木饱饱和谢子蕴。
胡蝶知道,她在明月楼看得多了,这只是一种心理战术,增加赌客们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压力倍增。她再次将手掌悄悄抚在木饱饱的后背,希望给她传递一些信心。
然而对于木饱饱来说,掌握了对手的千,他们再怎么摇,摇一百次,结果也是一样。
她再次施展妖术,那盅内依旧是大,十六点。
“还是买大!”木饱饱二话不说,再次将两千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跟!”谢子蕴也毫不含糊。
这下,不仅是围观的人群,连刘妈和谢子蕴的呼吸也停了一下。
这个李公子,瘾是很足啊,玩的越来越大了,只可惜她们的场子,规矩她们说了算。按照上一回合的手法出千,刘妈仿佛已经看到成堆的金币在向她招手。
明月楼目前虽是稳坐京城的首把交椅,但刘妈管理的这二层赌馆,一个月的净利润也不会超过三千金币。谢子蕴是她买通在此的自己人,本是个个人玩家,赢得多了得到老板赏识,就拿到明月楼的股份打牌,他除了卖相好看气质卓尔不凡,牌技也确实高人一等,再配合上师傅的老千,不论打什么局,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刘妈点点头,觉得又稳了。
“开!开!开!”人声鼎沸。
可就在开盅的瞬间,那个赌桌师傅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盖子都滑脱了滚到了桌边去。
十六点,大!!这回运气站在了木饱饱这边?
谢子蕴拍案而起,愤怒地剜了一眼堵住师傅,又看了看刘妈。
“这——”师傅顿时语塞,脸色剧变。
那刘妈眼睛都瞪直了,不可置信地盯着桌上的三个骰子无法移开,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木饱饱赢了!
四千金币,去掉刚才欠的三千,李公子一下盘活了局面。
旁观的人群彻底被点燃了,对他们来说,两千金币已然是天文数字,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几回!
刘妈从桌上抬起眼,她如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最信赖的师傅是怎么失手的。但是绿蝶来带的这个李公子,是真的疯啊,不管本金多少,都是一把推。
难道他天生强运?抓住了那万分之一的失误机会?
这一把,已经是近几年来,明月楼输的最大的一把了。
平常的赌局,输个三五百金币,已经是罕见的豪客了,需要刘妈亲自去维护。
不能再让他赢了,刘妈与谢子蕴交换了一个眼神。谢子蕴明白,必须上难度,给对手换个玩法了。
刘妈讨好地蹭到了木饱饱身边,有意无意地瞄着她的座位,想探看是否暗藏什么玄机。
“哎?我忽然又不想玩赌大小了,没啥意思,咱们来玩抽牌九如何?”木饱饱见对手心猿意马,便主动提出了要求。
谢子蕴笑道,“行,你是贵客,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推牌九,我就陪你推几把。”
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放木饱饱带着两千金币离开?
若是让明月楼的老板知道今天非但没有把李公子栓死,反而还输了两千金币,一定会拿他二人试问。
谢子蕴的赌术也不是盖的,一是他自己花了大把时间泡在赌桌上,二是特别擅长引导对手玩心理战术,判断对方的手牌大小,如何跟注此类。否则他也不能被选为镇场的选手。若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对局,加上师傅帮忙,他有信心闭着眼睛让木饱饱输得精光。
木饱饱和胡蝶并不晓得,明月楼的牌很有讲究,谢子蕴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牌的背面认出点数,因为刘妈妈在每个牌的背后都做了隐晦的记号。
木饱饱主动提出推牌九,在他们看来完全是自寻死路。
今晚一定要让他输光,最好再欠个三五千金币,来日方长,总有要去李家府上登门催债的一天。
两人在观众们的簇拥下换到了另一张牌桌上。
木饱饱选择的牌桌,规则很简单,将三十二张牌都倒扣在桌面上,每个人抽取两只,根据牌面组合的大小定输赢。
不需要等师傅摇骰子,自己随意抓取即可。
其中至尊宝算最大,丁三和二四,加在一起无敌。其次是两张天牌,再次是两张地牌。
就在要开始的时候,木饱饱看了一眼刘妈拿出的牌盒,忽然说道,“我这人推牌九有个习惯,就是换场子玩必须买新牌,这样前头的运气好坏就全部重头来过了。所以要玩的话,现在就让绿儿姑娘去对面商号现买一副牌来,咱们再继续!”
此话一出,刘妈和谢子蕴的眉头都微微皱了一下。
难道刚才他察觉到了换骰子的过程?换牌的话,谢子蕴的先手优势就完全没了。
见二人迟疑,木饱饱佯装起身道,“怎么?你们这要是不行的话,那我就走了啊——麻烦刘妈把这两千筹码帮我兑换一下吧。”
“别啊!”刘妈赶紧说道,“买买买,绿蝶,你现在就去对面新买一盒牌来给李公子用。”
她如何舍得让上钩的肥鱼走了,若被他带着两千金币走人,她这个月的月钱就完了。
绿蝶二话不说,疾步跑出明月楼去买了三副新的牌九回来。
木饱饱拿到新牌,挑选了一下,拿了一副没有任何暗号,牌内部纹理与重量都非常均匀的,绝无作弊可能的牌。
“就它吧。”他随意一指。
“好!”
刘妈有些慌张,但谢子蕴是无所谓的,他对自己的技术也有绝对的信心。看木饱饱第一把的表现,既对出千无动于衷,又没有审时度势的好习惯。就算不能靠赌场作弊,他也必胜无疑。
两个人的对赌,正式开始了。
“刚刚一直是我先叫的,要不这次,你先抽牌吧。”木饱饱道。
谢子蕴点点头,从桌上摸了两张牌,拿到手边朝自己掀起一个角看了眼,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木饱饱早在他摸到牌的瞬间就轻而易举地探得了,谢子蕴的牌是两张梅花,属于所有组合中比较大的,他的运气不错,但拿到牌后未动声色。
轮到她了,木饱饱站起来踱步到桌正中央,抽出了她应对的两张牌,双和,而且拿到面前看也没看,直接将面前的四千筹码一下推了出去。
“四千金币!”木饱饱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叫道。
那些赌客见她连牌面都不翻看,直接压重金,而且还是包括欠款在内的全部筹码,不由得爆发出一阵惊呼。
谢子蕴眼底流露出一丝犹豫,但他的牌面足够大,值得一拼。而且等会儿一张一张开牌,或许自己的笃定能够逼对手退却,不战而胜。
刘妈刚想张口劝阻,就被谢子蕴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跟,我跟四千。”
“开牌!”
两个人同时掀开的第一张牌,看到木饱饱的和牌,谢子蕴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竟有这么巧,就恰好比自己高出一级?!
谢子蕴的冷汗流了一背。
但是他强作镇定地咬紧牙关,尽量不让声音的颤抖出卖自己的心虚。
“我再追一千金币。”谢子蕴似笑非笑地又推出了面前的一小堆筹码。
他只能赌木饱饱被他虚晃一枪不跟追,或是无处借钱,起码刘妈肯定会发难不再借这一千金币。
木饱饱当然知晓了谢子蕴的心理。她抬头看了眼刘妈妈,那家伙果然面露难色,不接话了。
“刘妈妈,这——我这不现在再向您借一千,我和谢公子这局是玩不下去了呀。”木饱饱怅然道。
“李公子啊……你看,不是你刘妈妈小气哦……而是明月楼老板的规矩,一次性的借贷三千金币已经封顶了,再要借,得跟老板亲自申请,老板呢这几日又正巧不在京都……你看……”刘妈妈支支吾吾起来。
“李公子,实在不行的话,我看今天就算了,反正这点小钱对李家爱来说也是洒洒水啦,要不先几个账,明日我们再玩?”谢子蕴乘胜追击。
围观的人群立刻嘘声不断,明显对提前结束的豪赌感到不满。
木饱饱狠狠捏了一把汗,她可以摸出任意一种想要的牌色,但她确实没法凭空变出一千金币来救急,想到这里,她不禁记起每次出任务之前,马骥会在她的荷包里塞满现钱,怕她在外头走散了人生地不熟地饿肚子。
哎。都怪早上出门太急,中途也没空回府做足准备工作。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胡蝶在她背后大声说道,“一千金币而已,我借李公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