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
见珞樱从床榻起身,清和赶紧让宫女端着热水过来。
盥洗完后,这才呈上了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喝下,太阳穴尖锐的疼痛似才好上几分。
珞樱揉了揉头,颇有些疲惫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清和老实道:“已经快巳时了。”
珞樱怔了怔,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已经许久未曾这个时间醒过来了。
“不过娘娘放心!”清和赶紧又道,“昨晚陛下来看过娘娘了,告知今天可允娘娘不参与朝政,休沐一天,娘娘只用好好休息即可。”
珞樱没说什么,想了想又道:“元宝呢?可醒了?”
见珞樱状态还可以,清和松了一口气,点头,“小殿下早些便醒过来了,娘娘放心,小殿下那边无碍,有月心跟朱太医他们守着呢。”
“娘娘昨夜什么都没吃,可要先用早膳?”
珞樱摇头,让人伺候穿衣,“不用,现在去东宫。”
从坤宁宫到东宫需得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进殿内,珞樱就看见了已经恢复活力的元宝。
“母妃!”
见到珞樱,元宝很是高兴。
珞樱几步过去,怜惜的摸了摸元宝的脸,语气柔和,“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元宝眷恋的在珞樱手心蹭了蹭,摇头,十分乖巧,“母妃放心,元宝已经没事了。”
“母妃瞧,元宝还玩了纸竹来着!”
他把自己折的纸竹拿给珞樱看,有意逗珞樱开心。
珞樱哪里看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暖融融的,心中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陪元宝说了一阵话后,两人就一起用起了早午膳。
按元宝的话来说就是,他陪着母妃吃,自己呢,就尝一点点就好了。
珞樱也不拆穿他,含笑任由他胡闹。
生死门关过,她也不想再拘着这个小家伙了,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天气严寒最是适合吃暖融融的东西,此次御膳房特提议两人可以吃火锅,热气腾腾的鲜香锅底加入新鲜的羊肉,暖融融的气息足够令两人心底都十分喟叹。
不过因着元宝肠胃尚在修养,珞樱便没让他吃多。
吃到一半,萧烬寒便来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朕高兴高兴?”
萧烬寒携着一身风霜进殿,殿内暖和沸腾的气息令他眉宇间的冷冽都消融了几分。
元宝一看见他,更是欣喜。
“父皇!”
“我刚还在与母妃说,过两日元宝想去宫外玩!”
他眼睛亮亮的,除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外,看不出是走了一趟鬼门关的人。
萧烬寒的视线从元宝身上滑到珞樱身上,察觉那人在避开自己的视线,他顿了顿,脸上神情不变,笑了笑。
“好,那便依你。”
“好耶!”元宝高兴得乐不思蜀。
自从开始每日学习后,他就鲜少能有时间出宫玩,此次两人一同应下,自然能让他高兴得找不着北。
萧烬寒跟珞樱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元宝中毒一事,陪着元宝玩闹了一会儿,趁他睡觉后便一同离开了。
两人走在路上,相顾无言。
许久,萧烬寒喉咙滚了滚,喊了一声,“樱儿。”
“陛下。”珞樱行礼,“臣妾尚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她低眉顺眼,似完全没有因自己在东宫的权利被限生出不虞,与先前与他争执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烬寒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应了下来。
声音很轻。
“好。”
暗处的十七看着这一幕,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寝殿后,珞樱才翻出想找的书,先前派出去的暗卫便回来通报了。
“回禀娘娘,有结果了。”
珞樱翻书的动作一顿,眸子顿时眯了起来。
“说。”
暗卫道:“这虎头菌南方鲜少,唯北方这个时节容易长出,但因本身剧毒,是以在深山中百姓鲜少采摘,碰见也会销毁,怕不认识的人食了闹出人命。”
“因此寻常深山中也不易寻见。”
“但蒯州顾家名下一庄园,却私自种植着这等菌类。”
“据说是因府中往年曾笼络一游医,游医有一治病的法子,需得以毒攻毒,这才在庄园种下这么多致命的虎头菌。”
“那几日顾家虽未曾有异样,但属下查到,朝廷颁发清丈田亩一策,顾家有所牵连,在当地也闹出好大一出事。”
珞樱蹙眉思索,“顾家……”
“可是那个前蒯州司马顾家?”
暗卫点头,“是!”
“本宫记得,先皇在位时,曾有一出家县主与这顾家有过旧宜,可对?”
暗卫摇头,“这个属下尚且不知。”
怕自己记错,珞樱立即派人往这方便彻查。
结果很快出来。
确实如珞樱所记,那先闻县主乃先皇所封,但因遭遇了一件事,县主被迫主动出家入道观。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被瞒得严严实实,无从考据。
而当年仍旧还是蒯州司马的顾家曾对其示过好,也算是有几分旧宜。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先闻县主,乃是先皇后的远房表妹。
有这一层关系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想了许久,最终珞樱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萧烬寒。
她能力有限,或许萧烬寒能查到更多。
当晚,她就径直找到了萧烬寒,将此事事无巨细的告知了他。
“此事背后牵连甚广,或许与钱家仍有关联,尚需得小心应对。”
“若当真与那县主有所关联,那么顾家必然也不甚清白,细究起来,疑虑众多。”
这还是自元宝出事后,珞樱第一次与他主动说话。
萧烬寒坐于案牍后,看着珞樱低眉顺眼禀报的模样,心中些许沉闷。
他攥紧了手中狼毫,薄唇抿紧。
在珞樱不解看过来时,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朕知道了,随后便会派人去查此事。”
见珞樱要走,他又叫住了她。
“樱儿。”
“你……”
珞樱打断他的话,眉眼平和,“陛下放心,臣妾并非愚钝之人,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臣妾自不会一概而论。”
“陛下既忙,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烬寒无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