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两年,所有人都说,祁以彦爱我近乎疯狂,
这场婚姻游戏,他在演,我在看。
当白月光回归,他说:「契约结束,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我被抛弃了,更心酸的是我病了,而且快死了。
后来,他为了我的病低三下气求了所有人,用尽所有手段。
他说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
这场游戏,他认真了。
1
滨城,某酒店洗手间,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日渐消瘦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得坚持多久。
作为祁以彦的妻子,结婚两年,这样的场合数不胜数。
陪他出席,替他挡酒似乎成为了我日常生活的常态。
所有人都说祁以彦很爱我,爱到近乎疯狂那种。对此,我一点都不怀疑。
我喜欢建筑设计,他便替我开了全滨城最大的工作室。
我喜欢热闹,他豪掷千金为我放烟花,那一夜全滨城的天都被染得血红。
我喜欢吃城北的灌汤包,他也会亲自排队替我买来。
我享受着他独有的宠爱,但这一切偏爱,却瞬间被剥夺的一无所有,因为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知道,祁以彦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更知道曾经享有的一切都是他对于白月光的补偿,但我贪恋这被关心被照顾的温暖,不舍的放开。
但不属于我的东西,终究不是我的。
简单收拾一番,我继续回到了会场,却四处寻不到祁以彦,有人告诉我,他在五分钟以前已经离开了,而在此之前,他接了一个电话,看起来挺紧急的。
我想,那个电话应该是陆晴打来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些什么。
我是一个人离开的,回到家,简单的喝了胃药,便钻进了被窝里。
今晚,祁以彦应该会在陆晴那里留宿了吧。
2
我知道陆晴回来是在前天夜里。
那时我正和工作室的小伙伴在楼下的餐厅约饭,一抬头,就在对面的大屏上看到了祁以彦的花边新闻,标题是:「祁家大少接机妻子,神仙爱情羡煞旁人。」
「哎呦,你家祁大少简直太贴心了吧,快说,周末去哪里潇洒快活了?」
「不会是去度蜜月了吧?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听到好消息了?」
大家在羡慕我的爱情,而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天我身体不舒服,在家躺了一天,所以根本没出去。
那所谓的妻子根本不是我。
但是我认识祁以彦怀中的女人,陆晴,他的白月光,她回来了。
深夜,我是被客厅里的声音给吵醒的,我走出去看,是祁以彦回来了,他竟然没有在陆晴那里留宿?
我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被祁以彦发现了,他将外衣扔在沙发上,来到我身边,下巴抵在我的脖子里,轻声呢喃:「冉冉,我累了。让我靠一会儿!」
「是公司的事情?」
「嗯,没事,我可以解决,你不用担心。」
祁以彦身上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那是陆晴最喜欢的栀子花的味道。在他一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了。
然而,我还是被呛的有些恶心。
「生病了吗?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叫他进去洗漱。我没有拆穿他,毕竟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我抚摸着胸口,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我想起来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去医院复查了,心里越发不踏实,看来明天是该去医院看看了。
3
祁以彦还是食言了,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我自己来了医院找医生复查。
办公室里,我的主治大夫已经拿着化验单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我紧紧咬住嘴唇,忐忑不安地开口:「林医生,我的病是又恶化了嘛?」
「温小姐,你是不想活了嘛?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戒烟戒酒早睡早起不可以受凉?而且你现在还……」
「还怎样?」我焦急地问着。
「你怀孕了。」
嘴角扯出一点微笑,我承认,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
上一次医生就说过了,我可能只剩下两年可以活了。
但现在想想或许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也说不定。毕竟结婚两年了,祁以彦的母亲多次询问我孩子的事情,天天带着大补药品来家里,甚至都要带我去看医生,但是就是怀不上。
她不知道的是,祁以彦虽然爱我,但是他说绝对不会和我生孩子,我只是他的床伴,作用就是暖床和泄愤,每一次激情过后,我的床头都会有一粒药,开始我还问一问,后来,我习惯了。
我冷哼一声,看来这避孕药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管用。
医院门口,我碰到了沈思扬,我慌张地将检验单塞进了包里,随意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在地下车库,我看到了祁以彦的车,回家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许多,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女人撒娇的声音。
4
拧开门,祁以彦懒散的坐在沙发上,而陆晴坐在他的身旁,头侧向一边,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
见我回来,祁以彦连忙站起身来,「去医院了?做检查了吗?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小问题,喝点药就好了。」
我转身直奔卧室而去,装作不在意这对狗男女的样子,而陆晴却是叫住了我。
「小冉姐,你生病了吗?我刚回国,过来看看你。」
「看我?你确定?然后看到了我的男人怀里?」
「温冉,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小晴刚回来,你就不能让让她?」
祁以彦还是站在了陆晴的那一边。
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祁以彦的白月光是陆情。
小时候,我是家里的小公主,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周围的小朋友都很怕我,没人愿意和我玩。
直到有一天,妈妈告诉我隔壁王叔叔家来了一个小女孩。
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喜欢她,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会说话。
她性子很软,总被周围的孩子们欺负,我看不惯,我和她说:以后我来保护你,从那以后,陆晴就成我的小跟班。
我告诉她,别人欺负你要学会反击。
她却说,反击不一定需要打架啊,那时我还小,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后来,她会装可爱让男孩子给她花钱买漂亮的手链,可是她放学后却和另一个男孩子去逛街。
有一次期末考试,我发现她竟然在作弊,我想阻止她,可她竟然将小纸条扔在了我的座位下面,然后我就被老师带走了。
我想解释,可没人信。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人就叫圣母白莲花,我开始讨厌她了。
再后来我听说王叔叔家破产,陆晴被她母亲带走了,顺便还带走了一大半财产,我妈说,这叫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信了。
现在她同样会在祁以彦面前装无辜,让祁以彦站在她那一边。
「陆晴,从小你就会装可怜,但不是只要你装,你想要的就是你的。」
「还有,我姓温,你姓陆,我可没你这么会勾引人的妹妹,以后还是叫我温小姐或者祁太太吧。」
我笑陆晴还真把我当小时候的糊涂蛋,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
「祁以彦,你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给藏起来,别叫人给发现了,否则,我可不会配合你演戏。」
「还有,别带她来这里,这是我们当时约定好的,你别忘了。」
话毕,我转身回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空无一人,就连祁以彦也不见了。
很好,我还是不值得他为我停留,虽然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喝了口水,钻回了卧室。
5
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穿着白色婚纱,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给了祁以彦。
我们的爱情让人羡慕,我们有一个漂亮的小宝宝,生活的如此简单。
身体一颤,我的梦醒了,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只有冰冷的床单。祁以彦没回来。
我随手裹了个毯子,坐在了飘窗边,回味着刚才的梦。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梦永远都别醒,可终究是泡沫一场。
我的确和祁以彦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结婚了,但这场婚礼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因为陆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而我作为替嫁新娘被送到了祁家。
结婚当天,祁以彦和我签订了结婚契约,我明白,我只是陆晴的替身,而祁以彦是我的劫难。
但很庆幸,结婚两年,我配合他在人前当贤惠妻子,他给我报酬。而他也并没有找我的麻烦。
甚至,他会在我大姨妈的时候给我煮红糖水,会在我生日给我买礼物,我甚至有些恍惚了,他的演技真好,让我沉浸其中。
可自从陆晴回来,一切都变了。
就像这么多天了,他从来没发现我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6
八点钟的时候,祁以彦回来了,还带了我最喜欢的灌汤小笼包。
「冉冉,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小笼包,还热着呢,快过来吃!」
见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他又一边嘟囔一边回了卧室拿外套给我披上。
「你说说你,永远不知道照顾自己,不是还病着吗?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
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是啊,没有你,我不就成穷光蛋了。」
「难道你就只爱我的钱?」
除了钱,我实在想不出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爱情吗?别开玩笑了。
因为吃药的副作用,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整天面无血色,就连体重都掉了很多。
祁以彦却以为我是减肥减的,还半开玩笑的说着:「可不能再减肥了,要不我搂你的腰都硌得慌。」
原来,我瘦影响了他的触感,体验感不好了呗?
祁以彦求我原谅他,还说过几天带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我明白,他又需要我这个挡酒的夫人了。
自从陆晴离开我家后,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心情上舒缓了许多,吃饭也有力气多了。
酒会前,祁以彦派人送了一套浅蓝色礼服,但我没穿,因为那是陆晴喜欢的颜色。
果不其然,刚到会场,我就看到陆晴跟在祁以彦身边配合他应酬,一身淡蓝色亮片礼服晃得我眼睛疼。
见我过来,陆晴笑着朝我这边而来,脸都要笑烂了,「温小姐今天穿的这身礼服很漂亮呢。」
我冷笑一声:「自然比你这身野鸡衣裙好看的多。」
祁以彦看到我穿的礼服,略显疑惑,「你没穿我给你准备的那件?」
「是不喜欢还是不合适?」
「我还是更喜欢红色,正房的颜色。」
陆晴在一边气地直跺脚,手舞足蹈的样子惹的周围人围观。
祁以彦将我带到身边,一只手环绕在我腰上,带着我进了内场。
「夫人,你很调皮,今晚我再好好惩罚你。」
7
陆晴后来还是进了内场。
但陪在祁以彦身边的人还是我。
因为祁以彦要脸面,只要我还在祁以彦配偶栏里一天,这种场合,她永远不可能站在祁以彦的身边。
我照旧陪着祁以彦应酬,一杯杯红酒下肚,我的胃越来越难受,祁以彦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制止。
「祁太太,祁先生满眼都是你,你们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这合适吗?」
我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陆晴也在现场罢了。
「嘭」的一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视线尽头,陆晴不小心摔碎了酒杯。只见祁以彦放下手中酒杯,扑到了陆晴的身边,看着她手上被玻璃碴划开的口子。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保持理智,那么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关心着陆晴,就像看着一个破了的洋娃娃,心疼极了,而我就像个笑话。
「祁太太,这,这是?」
看到这里,我压不住胃里的翻滚,我捂着胸口,朝着卫生间而去。
我慌乱的逃了,这一场游戏,我输得彻底。
可为什么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呢?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倒了下来。
昏迷前,我听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祁先生,祁太太昏倒了。」
祁以彦就来了我的身边,我依稀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小冉,小冉……
8
我和祁以彦以前是一个小区的,他家离我家很近,小时候,我很黏他,会追在他的身后叫他阿彦,他也会亲昵的叫我小冉,他说:「小冉,以后不允许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年少时的承诺确是兑现了,可祁以彦却和我记忆中的那个阿彦哥哥不一样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好像是陆晴成我家邻居,我将陆晴介绍给他的时候,也好像是我撞破他和陆晴在学校后门巷子里偷情,他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的时候。
思绪渐渐被拉回,我只能听到病床前叽叽喳喳的吵闹的厉害。
当我睁开眼,一个长相甜美的萌妹医生已经在我床边不知道哭了多少遍了。她抱着我,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闹着:「我的小温冉,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慰问了多少次阎王爷了。」
「晶晶?你怎么回来了。」
眼前哭哭啼啼的女生叫钱晶晶,是我的闺蜜。
「你还说呢?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嘛?」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是因为这边医院有名额,我就回来了。」
能见到晶晶,我的心情算是好了很多。
不一会,祁以彦也来了,他带了很多补品,还有祁母亲手做的大补汤。
我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他知道了。
「祁以彦,我……」
「小冉,我要当爸爸了。」
我本来要对他提离婚,但爸爸这个字眼,让我不忍心了。
9
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我终于出了院,这段时间,祁以彦像是转性了一样,对我很体贴,他会去大晚上看婴儿辅导书,去看怀孕注意事项,去买防辐射衣服。
为此,他甚至将工作带回了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每个半小时,他会进卧室,问我一句:「冉冉,你想吃坚果吗?坚果补脑。」
「冉冉,你想喝蜂蜜水吗?蜂蜜水去火。」
「冉冉,冉冉,中午让阿姨做你做喜欢的西湖牛肉羹好吗?」
……
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祁以彦,如今倒像是一个话痨一样说个不停。
他还早早的准备了婴儿房,里面摆满了婴儿玩具,我想最起码能玩到十岁了。
他会和我探讨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我说都可以。他却说:「想要两个。希望女儿像我,他会把她当掌上明珠,儿子要像他,以后帮他照顾我。」
甚至他都开始考虑孩子以后上哪所学校,接受怎样的教育,是学商科接手家里的生意,还是学医生,以后治病救人。
我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祁以彦是喜欢孩子的。
但我心里很忐忑,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坚持多久,是到我们三年契约结束的那一刻,还是……
晶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惊讶的。
但想想也明白,她是医生,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得病了,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你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这个孩子,他就像一个吸盘,透支着你的命。」
晶晶一边哭一边劝我打掉这个孩子,我明白晶晶对我好,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怀孕无异于找死,可我看着祁以彦那么喜欢孩子,我不忍心。
晶晶知道劝不动我,只能劝说着:「宝宝,如果你感觉到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挂了电话,鼻子里一股血腥袭来,我吸了吸鼻子,来到洗手间将鼻血洗干净,又把沾满血的卫生纸冲进了厕所。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你会支持妈妈的决定吗?你要乖,爸爸妈妈都会爱你的。」
10
祁以彦告诉我他去出差,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我闲着无聊,便想着去小区外面的商场逛逛,大屏幕上的画面却刺痛了我的眼。
原来这些天,祁以彦竟然是带着陆晴去旅游度假的,更不幸的是他们被拍了。
他也曾答应我会带我去过沙滩海边的生活,他去了,但身边的人不是我。
原来,我还是想多了。
我摸了摸肚子,「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我回到家的时候,祁以彦已经在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情绪,但或许他只是知道自己和陆晴的事情被曝光了,所以回来和我解释的。
「小冉,我出差的时候碰到了小晴,所以就带她出去玩了一下。真的。」
「和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有很多人,真的,也不知道是哪些该死的媒体,居然断章取义。」
祁以彦拉着我不停地解释,可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宁愿带着陆晴去聚会,也不愿意带我这个结婚证上的配偶,我是有多么见不得人。
我甩开祁以彦抓着我的手,斥责着:「祁以彦,我们离婚吧。」
他抓的更用力了。
「温冉,想离婚,休想,除非你死。」
是啊,我快死了。
「就因为我带她出去玩,你就要和我离婚,你以前不是很大度吗?你怎么了?」
「你和任何女人玩,我都不在乎,就是不能是陆晴。」
「怎么?就因为我喜欢她?还是因为你自卑了,你在意你只是陆晴的替代品。」
原来,他一直知道,可他还是想当然的和陆晴在一起。
祁以彦有很多女人,青春甜美派、热辣风情派、精干职场派,多到我数不清,我从来不在乎,因为她们都有个共同点,眼角有颗痣。
因为我也有。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陆晴也有,我也是替身之一。
「祁以彦,你每天和那么多女人在一起,指不定惹了什么病,别到时候传染给我,我嫌你恶心。」
「是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下我有多恶心。」
祁以彦再一次不讲蛮力的将我抵在门前强吻我,就像结婚那天,很好笑,两次都是因为陆晴。
可这次,他没有碰我,晚上他躺在我的身边,我背过身子,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嘲笑着自己,我们之间的婚姻已经到了发乎情止乎礼,最多就是一张结婚证上的关系。
过了好久,他突然凑到了我的身边,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
他趴在我的耳边,嗓音低沉,「冉冉,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原来,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在胡闹。
那一夜,我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