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密林仿佛走不到尽头,直到快日落西山,两人才走出了方才的大片密林,来到有溪涧的石林处。
有水就有路,只要沿着水流走,必然能到山脚。
施云青小跑上前,看着潺潺的溪涧,脸上一喜,“我们就快走出去了!”
顾西洲脸上笑笑,“是,先歇息下,去找点吃的回来。”
走了大半天没有没有歇息,此时两人都疲累的很。
山林中正值初秋,食物并不难找,更何况施云青幼年时期在老家时,就喜欢到处玩闹采野果。
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都清楚。
施云青一路循着溪水而上,不敢跑得太远,只在溪涧边缘寻找。
不多久她便找到几株小时候常吃的的野果。
她将熟透的果子一一摘下兜在怀里,便折返回去。
刚想开口叫顾西洲来尝,便看见顾西洲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大少爷折腾了一天,确实也该累了,然而现在已经傍晚,再不动身怕是天黑前都到不了山脚。
施云青走近了些,发现他脸色苍白全无血色,耸搭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处竟两个并列着两个窄而深的牙洞。
在这山林间,能咬出这种伤口的,只有...蛇。
她心下陡然一慌,伸出手去轻摇着他,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语气里是近乎于恐慌的悲怆。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几乎是颤抖着拉过顾西洲的手掌,将他食指含入口中,用力吸吮挤压。
不多时,口腔中顿时有腥咸铁铁锈的味道涌出。
施云青含了一小口,朝旁边吐出去。
想再次将手指含入口时,耳边传来疲累又轻慢的轻笑声。
“师姐这次无师自通,学的不错。”
顾西洲其实并未睡着,只是没什么力气,直到感觉被咬的手指被温暖湿热着含住,才让他实在忍不住。
施云青骤然愣住,对上顾西洲清醒的眉眼,正掀起眼帘,坏坏的看着自己。
他根本没中蛇毒,也根本没有昏迷!
“你!”
施云青气愤难当,徒然站了起来,将他的手扔开,“你有毛病啊!”
顾西洲低声笑着,只慢悠悠收回手来,目光在施云青恼怒的脸上巡梭着。
将尚还留有一份温的手指缓缓送入口中舔了舔,轻轻慢慢的说道。
“你既是学中医药材的,连伤口有毒没毒都跟分辨不出来么?流出的血是红色的,那蛇没毒,至多不过炎症发烧而已。”
施云青羞愤难当,气的说不出话,将兜里的果子往他身上砸过去。
“死不了就歇息够了赶紧走!”
为了保存体力,这时候也不管洁不洁癖了。
顾西洲收回逗弄她的心思,将果子捡起咬嗓一口,酸甜青涩的浆汁入口。
“你倒是幸运,还真让你找到了能吃的果子。”
久别的滋味让他眸光微闪,又恍然想起小时候被寄养的那几个月。
…那个时候,过得可真是慢啊…
好的不来坏的来,顾西洲的乌鸦嘴终于将自己咒进坑里。
他发烧了。
两人沿着溪边没走多久,施云青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走得越来越慢,喘气声也愈渐粗重,然而刚才的乌龙闹得她不敢随意再去猜测。
况且,天快黑了,这深山老林中白天藏着的野兽夜里不会再蛰伏。
他们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