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事就好，就是她妈很担心，等你回去跟马丽说一声，让她赶紧回家来。”
“诶。”程晋连忙回了一句，心里却暗暗佩服，阿布拉江压根就没把马丽当成女儿或是儿子，仅仅是视为孩子。既然孩子选择了爷爷的路，那就让她走下去。这种豁达与觉悟，反正程晋是学不来，或许普天之下绝大部分的父母，都学不来。
“叔，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程晋生怕耽误马丽家人休息，很识时务的选择告退。
阿布拉江却突然想起什么，让程晋等一下，转身回屋，等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是个手指头大小的皮匣子。
阿布拉江直接把皮匣子塞到程晋手上：“马丽之前交代我，说是你什么时候再来，就把这个东西给你。我也不知道是啥，你回去自己研究吧。”
程晋心里灵光一闪，这个皮匣子里装的东西，难道就是马丽从老黑身上找到的？想到这，程晋连忙把东西收好，跟阿布拉江告别后，便转身朝警车走去。
此时，由于周围的灯泡全部被点亮了，灯火通明，百米外的雇佣兵，亲眼看着阿布拉江把东西塞给程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猜也猜得出，肯定是那件东西。雇佣兵连忙调转枪口，指向程晋，但是还不敢开枪。
眼看着程晋上了车，雇佣兵手心开始冒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程晋将东西带回去，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到时候再夺回来也就没意义了。想到这，雇佣兵开始侧目观察左右的情况。这片土地，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戈壁，虽然也有戈壁的地形特征，但却夹杂着不少植物。毕竟当地牧民，绝不会把家园建造荒芜之地上。
趁着灯还没灭，雇佣兵以最快的速度，将周围凹凸不平的地面扫了一遍，确定没有看到大兵的踪迹后，这才将枪口对准警车。不过由于程晋已经关上车门，隔着一层玻璃，雇佣兵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枪毙命。短暂的计较过后，雇佣兵最终选择改变计划，从后腰摸出一颗手雷，胳膊几乎是擦着地面，横向扔了出去。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打破了戈壁滩的平静。
原本已经准备开车离开的程晋，吓得一哆嗦，几乎是下意识往车底下钻，等了几秒钟，确定没问题了，这才把半个脑袋伸向车窗，露出俩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妈的，打雷了？还是毒贩搞来导弹轰我？到底什么情况？”
程晋虽然有些懵，但第一时间选择放弃离开，从后座摸出曼彻斯特，训练有素的开始检查子弹。
刚才的巨响，也打破了马丽家的平静。但是阿布拉江夫妇，以及马丽的爷爷，都没有跑出来查看，而是直接把灯给关了，周围再次陷入黑暗。此时已经是七点二十，距离天亮，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分钟。雇佣兵已经豁出去了，要么完成任务，功成身退，要么就死在这。
雇佣兵不断做深呼吸，调整心率，侧脸贴在地面，观察和倾听周围的动静。
静！
除了怪叫了一会儿的狗吠之外。
死一般的寂静！
那两个大兵究竟是已经离开，还是极其沉得住气，没有被手雷引上钩，现在雇佣兵也说不准。但很显然，时间的优势，并不在他这一边。一旦天亮，以一敌三，雇佣兵知道自己绝无胜算。僵持了五分钟，雇佣兵决定拼一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朝警车匍匐而去。
大概往前挪动了七八米的样子，雇佣兵突然感觉右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连忙扭头往后观察，却见一只德国牧羊犬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牧场的狗？不对！这牧羊犬出奇的安静，几乎是一声不响来到雇佣兵身边，而且肯定经受过高强度的刺激性训练，以至于发现雇佣兵，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雇佣兵隐约看到德牧身上的战术马甲，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那两个大兵，听到爆炸声，根本就没有亲自搜索的意思，而是直接放出潜伏已久的军犬。军犬的夜间感官能力，不知道要甩开人类几条街，想要找到雇佣兵，易如反掌。而那两个大兵，只需要静静的观察军犬的移动位置即刻，只要军犬停下，必然就是雇佣兵的藏身点。
意识到这些，雇佣兵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身瞄准军犬，结果军犬却压低身体，匍匐着逃掉了，速度极快，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紧接着，雇佣兵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
那声巨响，程晋也听得一清二楚，两只眼睛露在窗外，隐约看到远处蹦出一团火花，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间散开，像风像雨又像雾。还没等程晋搞清楚状况，就见两道光束从远处射向弹着点。两个全副武装，带着夜视仪的大兵，以战术姿态向雇佣兵的藏匿点逼近。
程晋根据轮廓，和安装在枪管上的强光手电，判断出是边防营的官兵，紧张无比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推门跳下车，小跑着冲了过去。等到达现场，发现雇佣兵侧躺在地上，身体还保持着反身举枪的姿态，而脑袋整个已经化作一片肉渣。
两个大兵，一个攥着步枪，一个拿着狙击枪，中间夹着军犬。虽然从他们的眼睛和外貌特征判断，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八岁，都是年轻精壮的小伙。但脸颊却像被西北风沙摧残的不像样，黝黑粗糙，像是中年人的脸。
端着步枪的大兵，摘下夜视仪，并没有因为猎杀了雇佣兵，而产生多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只是云淡风轻道：“我们在这蹲了他好几天了，终于来了。”
说着话，大兵上下打量了程晋一眼：“你叫程晋吧？我听说过你，干掉不少毒贩。”
程晋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论杀人，你们才是专业的。上次我被这孙子打得满地找牙，差点翻车。结果碰到你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枪爆头了。要是我们警方，有你们这技术和武器，早把鹰会连锅端了。”
大兵年纪不大，被程晋一通拍马屁，竟然有点脸红：“没……没那么夸张，论精确射击，还是特警厉害。术业有专攻，我们的训练方向不同。我本来是打算致残，但是戴着夜视仪，视线不清晰，没有十成把握，就改打头了。要是特警出手，肯定指哪打哪。”
“哎呀，您太谦虚了。”程晋满脸堆笑，看了看大兵手上的88式狙击枪，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大枪，除非打小拇脚指头上，否则打哪，都得扯掉半个身子。难怪大兵说没把握，表面谦虚，实际上是在这显摆呐。
大兵冲程晋敬了个礼：“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说完，两个大兵就牵着军犬，转身离开了。
程晋蹲下身，开始对雇佣兵仔细搜身，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死士，不成功便成仁。程晋坐在地上，拿起从雇佣兵身上翻出来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女人孩子，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有家人，我还以为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程晋随手将照片塞回雇佣兵的怀里，给于烨和市局打了两通电话，交代了一下情况，便驾车返回红河哨所。
等停下车，天色已经大亮。一夜没睡的程晋，非但没有半点疲惫困意，眼睛睁的像铜铃一样。于烨也差不多，盯着桌子上的小皮匣子，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半天，程晋心里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皮匣子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卷纸，伸展开后，似乎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纸张。程晋连忙把唐正的笔记本翻出来，经过仔细对比，居然真是从这上面撕下来的。
纸张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是和其他页面一样，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容，都是用来打掩护，毫无营养的琐事。
程晋和于烨研究了半天，绞尽脑汁，最后程晋一拍大腿：“咱俩在这当什么福尔摩斯！”
说完，直接抄起电话，把发现告诉了市局，不到一个小时，市局的‘智库’，就把页面破解了，从上面截取出一句重要信息。
“葡萄熟了。”
寥寥四个字，却硬是被智库强行挖出一大堆料。葡萄熟了，先从字面理解，毒品肯定与葡萄有关，极有可能是运输方式。熟了，相当于‘时间’，也就是说，葡萄上架出售的时间段，就是出货的时间。至于如何用葡萄伪装毒品，则暂时无法判断。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鹰会神秘的幕后买家，肯定与葡萄生意有关！
搜索范围一瞬间缩小了好几个量级，毕竟当地的葡萄种植园，以及每年来来往往的水果商人，都是有数的，就算挨个排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