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贩也算是条汉子，被一枪打断腿，居然只是闷哼了一声，咬着牙举起AK对准程晋，直接搂火。可惜，严重的创伤，已经导致毒贩无法理智思考，明明距离程晋不到五十米，却直接打偏。毒贩红着眼睛，将剩下的子弹全部渲泄出，却依旧没能打中程晋。
程晋早已经扔下老爷枪，发挥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过来，距离不到两米，双腿一蹬，直接飞窜过来，落地之前，手肘已经瞄准了毒贩的脸。一肘下去，直接将毒贩鼻梁撞断，顺手抓住AK枪管。
“卧槽！”
程晋被枪管烫的直哆嗦，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夺下AK扔到一边，手心被严重烫伤，忍着疼，攥拳朝着毒贩脸上一通乱砸。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拳，直到毒贩没了动静，程晋这才犹如力竭，瘫躺在一侧。
喘了两口气，又马上爬起来，朝着于烨狂奔而去。
于烨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程晋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才把于烨死死捂着肚子的手掰开，看到一片血红，猛地一阵揪心。等把衣服撕开，程晋这才长舒了口气，坐在一旁，哆哆嗦嗦的抽出烟点上。
“死不了。”
听到死不了，于烨这才稍稍镇定下来，低头一看肚子，子弹擦着右侧飞过，在肚子上留下一道一厘米深的血槽，虽然皮肉都翻着，甚至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肠子，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子弹再往里面偏一点，形成空腔效应，直接就能把于烨的整个腰撕下来。
程晋将点好的烟，塞进于烨嘴里，本想伸手擦擦额头冷汗，结果把于烨的血抹了一脸：“妈的，抓一个小马仔，比当初在6号公路跟林宇飞飙车都惊险。就差一点，咱俩就翻车了。”
于烨大口大口抽着烟，浑身颤抖着：“听说，成年人体内的血，占体重百分之七左右，你说一个小时后，我身上的血能流干吗？”
程晋想了一会：“能吧？”
“那你他妈的还不赶紧去拿医疗包，给老子包扎！”于烨暴怒。
程晋连滚带爬的回到越野车，翻出医疗包，再折返回去，已经累瘫了，直接把医疗包扔到于烨脸上。于烨叼着烟，疼的浑身哆嗦，惨白的脸上布满虚汗，抽出针线在伤口胡乱缝了几十针，虽然看起来手法粗糙，阵线走势也乱七八糟，但至少把皮肉‘拉链’拉上了。
于烨松了口气：“还……还真他妈疼啊。上次被枪击，我直接昏过去了，倒是没遭罪，这次清醒着，疼的我想尿尿，我要是尿了，你可别……”
说着说着，于烨就昏了过去。
程晋不敢耽搁，喘了几口气，咬着牙把于烨背回越野车，再折返回去，发现毒贩已经死了。毕竟大动脉都被干断了，还冒着热气的鲜血，在地上形成一个小血洼。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程晋只能硬着头皮，将尸体拖上车。
先把程晋送回哨所，叫来医生，然后把四具尸体运回休息站，一股脑的塞进客房，吓得那只‘骡子’直扑腾，但紧接着又兴奋地直哆嗦。五个马仔被红河哨所疯狗咬住，就他一个人活了，能吹一辈子。
程晋锁上门，掏出卫星电话，跟上面打了个招呼。
得知程晋又干掉四个毒贩，领导隔着电话，大声嘉奖：“老子早晚把你脑瓜子拧下来！”
程晋一脸委屈，隔着电话诉苦：“这能怪我吗？都是于烨开的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把破老爷枪，瞄准基本随缘。再说了，谁让那个倒霉蛋，半夜不睡觉看毛片？所以我说，毛片害人。”
“滚瘠薄蛋！”领导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隔着电话喷吐沫：“明天任务顺利，你和于烨就是开枪自卫，任务搞砸了，你们就是枪杀在押嫌疑人！自己掂量着。”
电话被领导摔挂，程晋摇了摇头：“怎么搞的……好像毒贩的命，比我和于烨都重要？我整天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风里来雨里去，我图什么？早知道就不当警察了，又要被毒贩干，又要被领导干，烦的一批。”
程晋一边嘀咕，一边开车回到红河哨所，刚停好车，医生就走了出来。
老熟人了。
医生摘掉橡胶手套，很自然的从程晋手里接过香烟，用力嘬了一口，眯着眼吞云吐雾：“缝肠子这活儿，我在行。其实很简单，把肠子塞回去，把肚子缝上就行。你放心，这次的手术绝对顺利，上次从你这回去，我在我家牛身上，又练了一次，手法越来越熟练。过几天，我就去考个证件，以后人和牛都能治。”
程晋翘着脑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于烨，紧张道：“大夫，您靠谱吗？这回不一样，是我兄弟。”
“老于嘛，谁不认识？放心，已经除过菌了，大概率不会感染。”医生说的很轻松。
程晋却脑门冒汗，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请这个庸医了。
送走医生，程晋就守在于烨身旁，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于烨才缓缓苏醒过来，准确来说，是被疼醒的。看着肚子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兽医的杰作，气的于烨要跟程晋拼命，结果刚起来又疼回去了。
“有医生就不错了，你管他是兽医还是人医？醒了就行，再说了，缝肠子而已，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程晋轻声安慰着。
于烨黑着脸：“行，下次你肠子掉出来，不是没技术含量吗？连兽医都省了，我帮你缝。”
程晋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乎，端过来一碗热粥，用力吹走热气，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肠子的事先不提，就你现在这情况，晚上去见鹰会上线，还能行吗？”
于烨躺在床上，眼神无比认真：“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去的。”
程晋手一抖，差点把碗砸了：“老于，你也太会借坡下驴了？老话说得好，轻伤不下火线，不就是肠子掉出来了吗？这种小事也得请病假？我一个人去见鹰会上线，害怕呀。你说……到时候万一打起来，我势单力薄的，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于烨耸了耸肩：“我帮不了你，现在一下床就可能把线崩了，肠子流一地，收拾起来太麻烦。我也累了，得休息几天，等伤口稍微愈合一点，我再跟你出去折腾。另外，你不能带猎鹰去，它得留下保护我。”
程晋嗦了下后槽牙，默默端着碗走了。
起初，程晋还以为于烨在跟他开玩笑，等引擎发动的时候，于烨就会很神奇的出现在车里。事实证明，程晋想多了。一人一车一枪，穿梭在空旷的戈壁滩上，奔赴休息站。换上骡子那辆帕萨特，再转道前往鹰巢石。
为了避免被剁手指头，程晋几乎把油门踩到底，终于在约定时间到达鹰巢石。结果鹰会那边却放了鸽子，周围空空荡荡。程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手机才终于响起。
“到了？”对面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程晋没好气道：“大哥，您不来提前说一声啊。”
“除了你，还有谁？”对面不理会程晋的牢骚，开门见山的质问。
程晋酝酿了一路的台词，现在派上用场了：“就我自己，其他兄弟都挂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一准也得歇菜。听枪声，不像是警械，应该是AK。”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才沉声道：“去弹坑！”
“别，老大！”程晋连忙阻止：“有一个兄弟就是在弹坑被干掉的，那不安全。”
程晋心里阵阵紧张，毕竟弹坑散落着很多弹壳，万一发现曼彻斯特的步枪弹壳，很有可能露馅，鬼知道鹰会上线懂不懂枪械。
见那边有点犹豫，程晋索性提议：“老大，要不然今晚就不见了。林宇飞一死，靠山没了，现在警察和其他贩毒组织都在找我们。昨天兄弟几个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剩下两个人了。”
一听这话，那边顿时戒备起来：“除了你，还有谁？”
程晋直接把毒贩的名字，张冠李戴到自己和于烨头上：“除了我，还有宋志。”
片刻沉默后，那边终于有些松口：“你在鹰巢石等着，我派人去接你。”
挂断电话，程晋坐在石头上，心里怦怦直跳，接下来什么都可能发生，但是没有于烨这个搭档在身边，总感觉心里缺乏底气。可是现在已经赶鸭子上架，没有回头路了，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也别无他法。
又等了一个小时，伴随着两道暗沉的车灯，毒贩终于出现。
对方只来了一个人，是个土里土气的光头佬，身材也不算高大，要不是发型太省电，几乎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上车。”
“好。”
程晋坐上光头佬的车，沿着6号公路向南行驶，经过休息站的时候，光头佬扫了一眼，吓得程晋心里怦怦直跳。